眼见陈娇娇殒命在即,林慕云惊骇无比,再也按捺不住,立时发动了绝对视角。
在绝对视角中,他才看清那道黯淡模糊的影子竟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蜈蚣,这蜈蚣足有丈余,触须皆赤,浑身数道疤痕,好似铁色,看起来异常狰狞恐怖。林慕云不及多想,瞬移到陈娇娇身侧,将她搂在怀中,又接连瞬移躲开那恶狠狠扑来的硕大蜈蚣。同时一挥手,便有两道明暗相间的光芒朝着笑弥勒激射而出,其中晦暗无光的是丑线,而那道明亮刺眼竟是向来郁郁不得志的七宝玲珑塔。
这七宝玲珑塔本需真元驱使,但林慕云体内并无真元,是故无法驱使,但在那碎梦甬道中被陈娇娇误伤,因祸得福参悟兽神古卷化出垂云和崩牙二式,同时尚未参悟出的部分便融进了他的脑海中,前几日他终于又参悟了一部分,居然是七器的驱使之法,正是所谓沥器之法。七器本是通灵之物,用真元虽也能够驱使,但却好似驱牛犁地一般,不过是抽一鞭走一步罢了。而林慕云身具兽神血脉,与七器天生便有感应,若是得法,便可与七器契合,可与之共御敌齐进退。契合的程度越完美,七器发挥出的威力就越大。
方从兽神古卷中悟出此法后,林慕云便惊讶地发现一直被他闲置在纳戒中的七宝玲珑塔似乎“蠢蠢欲动”!他心下诧异之际,倒也随即释然了。想来是七宝玲珑塔跟随自己已经很长时间了,但因自己没有参悟出沥器之法,所以七宝玲珑塔一贯郁郁不得志,甚至一度还充当起了大锤的角色,简直是辱没了七器的名头,但在兽神血脉的影响下,其终于还是自发地和林慕云缓缓地进行了契合。如今林慕云终于从脑海中残余的兽神古卷中参悟出沥器之法来,七宝玲珑塔倒终于熬出头来,便好似鲤鱼跳龙门一般化而为龙扶摇直上了。
从绝对视角中退出后,那铁背蜈蚣幻化成的虚影只一折,便立时到了林慕云身后,林慕云心下大骇,立时瞬移躲避开来。那铁背蜈蚣不依不饶,将身子一折,便见一道虚影乍现即逝,随即一股腥风扑面而来,让人闻之欲呕。林慕云心知是那铁背蜈蚣再次追至,便欲再次瞬移躲开。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时,笑弥勒将那破蒲扇往空中祭出,十指翻飞如蝶,眨眼间连掐数诀,那柄破蒲扇便随之发出熠熠的光彩来。林慕云心知不妙,心念一动,丑线从笑弥勒身后的大地律动中杀出,直往他的脖颈处斩去同时七宝玲珑塔化作的白芒,也朝着笑弥勒轰去。
笑弥勒鼻中冷哼了一声,林慕云顿时感到如遭迎头一记重击,脑袋蓦然变得昏昏沉沉起来。丑线也被这声冷哼重创,发出一声哀鸣,重又化进大地律动中去了。倒是那七宝玲珑塔,着实没有辱没了七器的名头,好似没有受到影响,仍然毫不停歇地朝着笑弥勒袭去。见此情景,笑弥勒竟又露出笑意来,心念一动,那柄光彩熠熠的破蒲扇便朝着七宝玲珑塔迎了上去,同时用手一指,便有一圈毫不起眼的棕色波纹弥漫全场,正是土之法则中的束缚,林慕云正欲瞬移躲开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紧咬不放的铁背蜈蚣,蓦然惊觉身周的大地律动消失不见了,他心下一阵骇然,立时发动了御灵之法,想要瞬移到小宝身旁。
“天罗雪域!”
却听到耳畔猛然响起一声暴喝,林慕云心下一颤,眼前便出现了一片光怪陆离的纷乱景象。四周竟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域,天地之间静到了极致,好似静默独眠的耄耋老者一般。这茫茫雪域无边无际,极目所至是一道灰暗的地平线。
陈娇娇方才被林慕云搂在怀中,此时挣脱开来,拿眼瞟了他一阵,便扭过头去,只闭口不言。她心下却不住道:混蛋,先跟我说话!快跟我说话呀!
林慕云此时的心思都落在这片茫茫无边的雪域中,并没有太过留意陈娇娇,是以倒未曾想到这许多。陈娇娇等了一阵,始终等不到他开口,顿时心下又急又气,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却正看到林慕云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陈娇娇便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林慕云吃痛,惊呼一声,终于回过神来,疑惑道:“娇娇,你……你干吗掐我?”
“我哪有掐你?”陈娇娇没好气道。
“你刚才不就是在掐我吗?”林慕云莫名其妙道。
“我哪有掐你。”陈娇娇瞪了他一眼,埋怨道,“我刚才掐的是个呆子!”
林慕云心下哭笑不得,但也立时明白了陈娇娇话里的意思,无可奈何道:“也罢,你确实没有掐我,我方才正在想脱身之策呢。娇娇,此地着实诡异,你可有何法子脱身?”
“你!”陈娇娇闻言,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又开口道,“此地甚好,我倒不想走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陪着我吧。”
林慕云见她怒气冲冲,只得赔笑道:“娇娇,别生气了,你可有何脱身之策,若是有的话便说来听听。”
陈娇娇将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只不住道:“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林慕云走到陈娇娇身前,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手去,想要把她搂入怀中。陈娇娇一见,立时躲开,同时厉声道:“你要干吗?离我远点!”
“娇娇,其实我……”
陈娇娇蛮横地打断了他,同时道:“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总是用甜言蜜语来欺骗我,我又不是傻子,怎么能总是上你的当!”
“娇娇,你看!”林慕云忽对着远处道。陈娇娇心下好奇,便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可纵目所见仍然不过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域,等她醒悟过来时,便已然被林慕云搂入了怀中。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阵,可林慕云死死地搂着她不放,不顾她的挣扎,竟越搂越紧,几乎让陈娇娇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陈娇娇气喘不止道,她方欲再说些什么,却已然被林慕云用嘴堵住了那一张好似花瓣一般的柔软朱唇,刚到嘴边的话便也被生生地咽了下去,只剩下一阵呜呜咽咽来。
他二人疯狂地吻了一阵,林慕云只觉得欲火中烧,便忍不住用手往她饱满的玉峰上摸去,却被陈娇娇将手打落,同时一把将他推开,没好气道:“哼,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
林慕云便讪讪地笑了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陈娇娇却又接口道:“我还以为你不在乎我了,那就让我去死好了。”
“娇娇,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也很在乎你的。”林慕云信誓旦旦道。
“那有何用。”陈娇娇不满道,“只怕你更喜欢你师姐赵雯吧?”
林慕云便愣在当场,好半晌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但我的确是很在乎你的。”
他心下却道:俱是同甘苦、共患难,却让我如何选择呢?
“你平素倒是满口的甜言蜜语,现在怎么倒口讷了?”陈娇娇一跺脚,道,“你就不能骗骗我?”
“我可以骗你,但我的心不能骗你。”林慕云正色道,“今日我若骗了你,自然可以,可是难道要我骗你一辈子?我做不到……”
陈娇娇便不再说话,只垂着眼,默默地坐在雪地上,良久方道:“那你决定怎么办?”
林慕云拼命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痛苦道:“我也不知道。”
陈娇娇好似怔了怔,便低下头去,肩膀不住地颤抖着,终于哽咽道:“那好,我不想让你为难,我退出。”
林慕云看着她无助的样子,心下很不是滋味,终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陈娇娇抬起头来,眼中泪水簌簌而下,她竟强自露出笑意来,朝林慕云道:“慕云,我只要你记得,我陈娇娇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无论何时,只要你不把给我忘了,就行了。”
说完,她的泪便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林慕云看着陈娇娇如此凄凉无助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下便如同刀割刀绞一般,他不禁暗道:娇娇才是我的妻子啊,她又何错之有,我要如此对她?我林慕云曾说过的海誓山盟,难不成都是些无用的屁话吗?
可他又立时想起赵雯来,一时间便觉得头大如斗,实在是难以定夺。
陈娇娇站起身来,梨花带雨地走到林慕云身前。
林慕云终于下定了决心,低声道:“娇娇,对不起……”
陈娇娇一把捂住他的嘴,道:“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