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历史的一粒尘埃,就如这海潮的浪,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在历史长河汹涌的淘沙下就受尽折磨,不断的被历练着、淘洗着,经受着、经历着、感受着去走完属于自己的一生,却没能够留下一抹生活的印迹。
“一切生活的过往就都要这样随风而逝了吗?”我坐在海边沙滩上听着浪潮此起彼伏的涛声默默地沉思着,“就这样的走了吗?”
回头看着自己来时的路,沙滩上已没有了任何来时的脚印,我的去留与这方天地相比仿佛也无足轻重了,我笑着摇了摇头,大声对大海说:“还是留下点痕迹吧,至少让世间知道,曾有我一粒尘埃到此一游!”
……
在中国西部,边远宁疆的这一片广袤的土地上,在贺兰山脚下荒凉的滩地边,冻僵的黄河依旧被冰层厚厚的裹拥着,昏暗的月色下透出逼人的寒气。
宁夏钢铁厂简陋的卫生院一间灯火通明的产房里,屋里生者火炉,驱赶着严冬的寒气,值班的妇产科大夫和护士正穿着白大褂在这间简陋的产房里紧张的忙碌着,为眼前这名刚刚送进来就破了羊水的孕产妇做着产前接生的各项准备。
这名年龄二十八岁的大龄产妇此时正皱着眉头仁忍地平躺在屋内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身下铺的是白色的棉布床单,身上盖了床白色的医用被子,下身的衣物在护士的帮助下已经除去,上身的扣子也已经解开,正努力地对抗着一阵紧似一阵的阵痛,等待着大夫和护士的接生。
产房外,便是露天昏暗的月色,寒风裹挟着黄沙肆虐地吹打在一名南方人长相的中等身材体型偏瘦的男子的身上和脸上,仿佛要将他赶回屋里似的。
可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正专注地焦急地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一会儿到门边停下来听一听门口的动静,两只手很紧张地握在一起用力的搓着;一会儿又放开双手背在身后继续转身焦急地踱去。
如果此刻有其他病人看到他,定会被这只热锅上的蚂蚁搞得心烦,引发起无名的怒火在心头燃烧,烦躁地大骂道:“滚边去!少在这里惹人心烦!”
但还好,此夜静悄悄!只有昏暗的月色躲在厚重的云里不耐烦地闭着眼,不去看这被冻了许久的男子火热焦急的内心。
半夜十二点了,阵痛已经有规律的一次比一次短促并加深加长了,产妇穿着自己的上衣,弯曲着双腿,盖着被子,按照大夫和护士的要求在阵痛来临时有节律的做着深呼吸,一下一下。
当又一次猛烈地阵痛让产妇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产妇终于仁忍不住了,发出了一声低低地嘶吼。
这时,护士却从产妇脚边的床边站了起来惊喜地叫了声:“露头了!使劲!快了!”复又快速的蹲了下去,撩开了产妇脚边的被子观察。
大夫将手放到了产妇隆起的腹部,向下轻轻地推摩着给产妇助力。
产妇的阵痛又一次的来临,疼得她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般高亢的尖叫,同时使出了全身的劲来。
然后就听到了,“呃呃呃!”一声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石破惊天般的惊扰了这寒夜里午夜的梦,让这本来昏暗的月色更蒙上了一层羞涩。
大夫和护士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仿佛这场战斗已胜利在望,终于要接近了尾声。
门外的男子立刻停住了脚步,扒在门口欣喜若狂地倾听着这宛如天籁的声音,傻傻地笑了,暗忖:终于做爸爸了。
护士从产妇脚边的被子下抱出了女婴,麻利地剪断婴儿的脐带并打上了结,消了毒,笑着走向了床旁办公桌上的那个简易婴儿体重秤,轻轻将女婴放到了体重秤里的小被子上看了看说:“四斤三两,恭喜你喜得千金!”
产妇虚弱的笑了笑,表示回应,闭了会儿眼睛,满脸的虚汗一绺绺顺着脖子往胸口淌去,打湿了单薄的上衣,蓬乱的头发更显狼狈,但她的心却是欢畅的。
稍待片刻,产妇又瞬间睁开了眼睛,急切切勉强抬起沉重的手指指着自己依然隆起的腹部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说:“还……有!”
护士抱着婴儿站得稍远,还没明白过来产妇是什么意思,大夫却先一步抢过来问道:“还有?还有什么?”
产妇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虚弱地说:“还有一个!”说着,又勉力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护士将女婴快速包好后放到了母亲身边赶了过来,听大夫盘问道:“你是说两个吗?产前检查有说是两个了吗?双胞胎吗?”
产妇看着塞到自己怀中依稀还带着血迹的婴儿虚弱地点了点头,艰难地说:“那时检查时医生也不确定,就怀疑有两个,现在看来……应该可以确定……是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