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瑟尔很少回应她的亲近。
但每次回应都能把她逼的喘不过气来。
她感觉到身后的手一缩再缩,几乎把她的腰都勒痛了,而在这个时候,她垂头看到他长长的睫毛,看到他高挺的鼻梁看到他――
抬起黑色的眸子,看向她。
眼神里充满了她看不懂的……绝望,就和那滴人鱼的眼泪一样,深沉的令人心痛。
顾休语埋首在他的胸膛处,听见平缓而有力的心跳,一声又一声,证明着这个人还活着。
“艾瑟尔……”
他拖长答应的声音,尾音轻不可闻的颤了颤,给人的感觉有点像羽毛从天空飘落,显得那么轻。
胸膛轻轻地震动着,他的心跳似乎从未乱过,宛如最精准的钟表咔哒咔哒地转动。
顾休语伸手触碰他的眼角。
“为什么你的眼睛那么的像那滴黑色的眼泪,你在绝望什么?”
心跳声似乎停了一秒,随后又丝毫不乱地、如同刚才那样沉稳有序地跳动起来。
她突然明白,这是她的心跳。
身后几乎将她揉入骨髓的力道终于稍稍放松,她对上艾瑟尔清冷、乌黑的眼睛,对上他绝望残酷的眼神。
他忽然笑了,声音仍是一如既往的好听:“那么你又在绝望什么呢?”
顾休语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像闪烁的微光,然后她也笑了:
“我在想,为什么我问了一个这么傻的问题――做人太难了,做一个聪明的人更难。”
艾瑟尔把下巴搭在她的头顶,说:“没关系,我不嫌弃你傻。”
顾休语闭上眼睛:“那就好,把我放在一边的凉席上,你去做饭吧,做好了叫我。”
然后她就睡着了,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平稳。
艾瑟尔抱着她抱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依言把她放在凉席上,甚至记得把她的拖鞋脱掉放在一边,然后乖乖去做饭。
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如果忽略他指尖黑色的尘埃的话。
……
顾休语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天气太热,把脑袋都烧掉了吗?
她痛苦地呻吟道:“我感觉身下的凉席似乎要着火了――为什么这破天气这么磨人?”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皮肤都要被晒黑了……咦,好像没有晒黑……可是就算晒不黑,也好热啊啊啊啊!”
“你说是不是就是因为天空开了道口子,所以太阳才这么大,阳光才这么烈……”
艾瑟尔把煮好的肉放在碗里,等它冷却。听到顾休语的“无病呻吟”,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不是。”
“太阳是活着的生物,所以祂的温度并不是永恒不变的。你之所以感觉到炽热,是因为祂的力量增强了。”
顾休语目瞪口呆:“等等,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太阳是活着的生物?那可是太阳啊,不应该是另一颗星球吗?”
艾瑟尔偏过头,看向她:“这个世界存在神明与巨龙,而维持世界运转的是化身九龙的秩序,而带来四季的是以春神为代表的四季神,而划分白天黑夜的则是双面……神。”
“太阳的背面就是月亮。”
“早在很久以前,这个世界的宇宙就已经被远古力量所破坏,只留下这唯一的、充满魔力的星球,与多不胜数的神奇生物。”
顾休语重重地躺回滚烫的凉席上,目光呆滞:“我们的星球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