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聊了些家常话,宴会就结束了。离开时,江寰从亭中朝安平福了福身,安平也冲他点了点头。
见安平直勾勾地盯着江寰离开的方向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苏瑾桐有些不快地小声提醒道:“人都已经走老远了。”
收回目光,安平坐回座位上,倒了一杯酒,一手遮着酒杯仰头便喝下去了。再次把手伸向酒壶想要倒酒,却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苏瑾桐眼疾手快地把酒杯抢到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往安平的对面一坐,说道:“这宫里的酒确实是不一样,味甘、浓烈、回味无穷,没想到郡主喝起烈酒,也这样爽快呢。”
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安平明明很中意这个江寰,心里却感觉空落落的不是滋味。这辣辣的酒,平日她也是不怎么喝的,今日却觉得格外需要。
不愿多说,她又伸手去抢酒壶,没有得手,瞪着眼前的人说道:“还给我。”
把酒壶往怀里一抱,苏瑾桐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说道:“郡主,我还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呢,你就让我多喝几口吧。”说完,还端起酒壶就往嘴巴里倒。
这一下,安平急了,站起来跨到桌上就去抢。原本她就有些微微醉了,这一上桌,脚步晃来晃去也站不稳。苏瑾桐见状急急地起身,撑开双臂像是要接树上掉下来的果子一样,兜着衣袍准备不用身体接触地把人给稳住。结果,安平就这么左晃晃、右晃晃,没有摔到,反而是抓准时机一把就将他放在桌上的酒壶给抢了回来。
一时得意,再加上担心苏瑾桐又来抢,安平拿了酒壶就护在怀里直往后退。桌案并没多大,这么一退要是摔下去就糟了。这么想着,苏瑾桐赶紧放下衣袍,冲上前去想要拉住她。可惜,他这么一个动作,让安平更以为他要来抢,忿忿地伸出一个拳头就打了过去。
下巴上重重挨了一拳,苏瑾桐“啊”的一声痛呼,蹲在地上,双手捂着下巴半天说不出话来。站在桌案上的安平,原本开开心心地享受着自己的战斗成果,斜睨到他痛苦不已的样子,迟疑地小心翼翼蹲下去看他。
背着手吧酒壶在身后藏好,安平拍了拍苏瑾桐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听听,说得多无辜啊。心中陡然升起怒气,苏瑾桐猛地抬头,手还捂着下巴,不清不楚地说道:“你……我……了?(你说我是怎么了)?”
安平比苏瑾桐要矮了许多,现在一个蹲在低矮的桌案上,一个则蹲在地上,抬起头来刚好是一般高。就这么互相瞪着,一双是愤怒的眼睛,一双是无辜的眼睛。眨眨眼,最后还是愤怒的眼睛败下阵来。
叹一口气,苏瑾桐用一只手揉着自己的下巴,把头转向旁边不说话。看着他生闷气的样子,安平还是一头雾水。“哼”了一声,觉得有些无聊,索性身子往后一扬,盘腿坐在桌案上,拿起酒壶就喝了起来。
正开心地喝了两口,耳边传来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这可是我刚才喝过的。”
一时没防备,安平实实在在地呛了一大口酒,“咳咳咳”地一直咳嗽,身体都不能自抑地抖动起来。酒水本就偏烈,呛辣得很,安平只觉得喉咙被辣得生疼,偏偏怎么咳都咳不出来,酒劲儿直往脑门儿和眼睛上冲,熏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样子好不可怜。
原本苏瑾桐只是想揶揄她两下,然后幸灾乐祸,却不想喝醉的安平这么不禁逗,几下就咳成了这个样子,赶紧伸手去拍她的背。他自幼习武,又没照顾过女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打得安平更难受了,背也痛、喉咙也痛、眼睛还睁不开,眼泪倒是哗哗地往外流。
吓了一大跳,苏瑾桐赶紧住了手,停在半空中,都不知道手该放到哪里。这时,听到安平断断续续地声音传来了,“拍,拍。”
听明白她在说什么,苏瑾桐又重新开始上手。
“轻,轻一点。”
手上的力道赶紧收了好几分。
终于,手下的人舒服了,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眼圈红红的,还带着眼泪、鼻涕、口水,把胭脂都糊成一片,堆在脸上别提多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