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下棋之后,安平行事的确是收敛、谨慎了许多,也常常帮陆泽宇和程颂处理一些事情,以至于传出前裕亲王生女安平郡主干预前朝、跋扈后宫,是个心狠手辣、刁钻任性的女人的传言。
苏瑾桐上次成功送到了信件,还顺便帮助了为母治病而偷窃的孩子。仇远很满意他的表现,准许他进宫。经过了三轮的选拔,苏瑾桐成为了一名守护宫门的侍卫郎,负责西南方向永乐门的看守,对宫内、宫外的事,都打探地一清二楚。
转眼间时间过去了一年,下个月就是梁王陆泽谦回宫的日子,这一年他在封地只附庸风雅,不参与任何政事,落得个“嗜茶如痴”的名号。
为了应对陆泽谦的回归,陆泽宇和程颂决定秘密在宫中培养一批心腹。恰巧苏瑾桐武功尚可,又出身普通,绝无与权贵结交的可能,为人虽然有些散漫,但也十分忠心,当差时尽职尽责,成为了其中一个人选。这一日,正好是程颂带苏瑾桐一行人进宫见陆泽宇的日子。
“陛下,这批人就是臣选出的影卫。”程颂说。在有外人的场合,他跟陆泽宇便会依照规矩君臣相称。
陆泽宇被他的大胆行事惊到了,“大将军这么明目张胆地带着他们进来,岂不是会被别人看到?”
“陛下放心,臣事先考虑过了。太皇太后在宫中耳目不少,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行事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大大方方带他们进来。郡主身边一直没有专人保护,此番便是借着为她挑选侍卫郎的名头来进行。”程颂说。
陆泽宇想了想说道:“这理由恐怕别人也未必会完全相信。不过你说的对,既然躲不过,便无需藏着掖着,就让他们去猜好了。大将军办事,朕放心。”
仔细看过跟在程颂身后的人,陆泽宇说:“从今天起诸位就是影卫的一员,形无影、觅无踪,只听从朕和大将军的直接调令。想必大将军已经跟诸位讲过了,影卫的身份不能公开,所以诸位既不能收获名利,也不能加官进爵,委屈诸位了。但是朕可以跟诸位承诺,假以时日,朕一定会名正言顺地给诸位的牺牲一个合适的补偿。”
听到这话,众人一齐跪下谢恩。在他们来之前,程颂也已经跟他们讲过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是非常危险、辛苦,甚至可能得不到回报的,如果不愿意的可以不来。不过大部分人听到是直接给皇帝和大将军做事都很激动,爽快地答应了。
跟陆泽宇行过礼,程颂就带着人离开了。这些人暂时仍然会留在原有的职位做事,操练也会秘密进行,直到有合适的时机再将他们安排到各个地方。才一出门,刚好遇到了往里走的安平。
“大哥,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来乾玄宫啊?”安平问道。
“自然是为了给你挑选近身的侍卫郎了。”程颂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近身的侍卫郎了?”安平满心疑惑,但很快便了然于胸,“看来是你跟皇兄合起伙来算计我,怎么?打算找人天天看着我啊。”
程颂笑了,假装害怕讨饶,拱拱手说道:“这我就不敢了,万一郡主你生起气来,我可是吃不消。”
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的大将军还有这样的一面,苏瑾桐心里一惊,看来传闻是真的,这个安平郡主果然是深得皇帝和大将军的宠爱。要取得他们的信任,也不知这郡主会是助力,还是阻力?
“大哥,你这样说就太过分了,平时都是你们欺负我,我哪里有翻身的机会?”安平故意一脸委屈,“不跟你讲了,我去找皇兄了。”说完,把脸一扬,迈开大步朝前走。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刚刚路过的人,说道:“你把脸转过来,看着我。”
没想到安平会有这样的要求,苏瑾桐先是一愣,然后慢慢将视线对上她的。这是一年以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上一次她穿着男装,因为年龄小还以为是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孩子,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郡主。
安平的个头比苏瑾桐矮上许多,但此时因为身份的悬殊和心虚,苏瑾桐看上去反而畏畏缩缩的。在外人面前安平一向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刚刚是因为对着程颂才会调皮,许多人之前都说安平郡主的眼神看着很有压迫感,苏瑾桐今天是体会到了。
看了苏瑾桐一眼,安平说:“本郡主看你甚是眼熟,你是哪里的侍卫郎,可曾见过我?”
苏瑾桐说:“臣是看守永乐门的侍卫郎,身份低微,不曾进过宫,郡主应当是未曾见过臣的。”
不对,总觉得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安平转头对着程颂说:“大哥,你说了这是给我的侍卫郎,我就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