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休沐,得了清闲的沈老爷捧着一壶茶,慢悠悠地踱步去了前厅。
沈家前厅正壁上高悬的一块匾额,题有“思远堂”三字,下面挂着幅松雪图,靠正壁设有一翘头案,案上摆放着一对青花梅瓶,倒也雅致。
“老爷,老爷……”庭院里有小厮大声喊着沈老爷,“出大事了,小姐她……”
正在前厅喝着茶的沈老爷,听到外面的动静,一时浑身一颤。
只见一个人影蹿了进来,正是刚刚大声叫嚷的小厮。小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没说清楚,沈老爷无奈地扶额:“怎么了,不会是盈盈又闯祸了?”
他这女儿自小就爱惹事,不像个女儿家能坐得住,整日里跑东跑西,和衙役的孩子们厮混在一起,爬树下河,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好歹也是书香世家,他女儿却是琴棋书画不知一二,诗词歌赋也是一般。
这些年衙役的孩子陆续成家,盈盈倒也安分了些。如今女儿已是年方二八,至今还没有找到婆家,也是愁人。更令人忧心的是梧州县里适婚的男子见了盈盈,都是远远就躲着了,生怕被他瞧见了会被逼婚。
想到这,脑壳疼的沈老爷揉了揉眉心,不知这丫头才回来会惹了什么事。
“老爷……”小厮喘了一口气,“有人上门提亲了!”
竖着两只耳朵的沈老爷顿时舒了一口气,他当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提亲,用得着大声嚷嚷嘛,好歹女儿没出什么事情。沈老爷拿起杯子,正要喝一口缓缓心气,猛然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提亲!
“你刚刚说什么!提亲,谁提亲,向谁提亲?”沈老爷重重放下杯子,一把揪住了小厮的衣襟,直直地盯着小厮,面目都有些狰狞。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小厮也有些懵,他还没来得及问是哪家公子,不过肯定是向小姐提亲的,便忙说道:“是来向小姐提亲的。”
此话一出,沈老爷松开了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感叹自家女儿竟能嫁得出去了,果然是老天保佑啊,过几天要带着盈盈去月老庙还愿。
“不过老爷,小的瞧着小姐好像并不喜欢那个公子。”小厮小声说道。
沈老爷听了一拍桌子:“不喜欢也得嫁,她都多大了,有人肯娶她就不错了!”
小厮听了这话,缩了缩头,也不敢再多言。
没过一会儿,沈盈盈也进来了,后头跟着秀儿。沈老爷一见自家女儿回来了,忙上前问她:“盈盈,是谁家儿郎要娶你啊?”
沈盈盈一脸颓丧地抬头看了一眼她老爹,又扭头往外面瞧了一眼,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看着女儿失了魂的模样,沈老爷心下一沉,莫不是这未来姑爷有什么问题,这丫头才不喜欢?仔细想了想,沈老爷也觉得自己太过兴奋,都忘记还没见过未来姑爷,要是个残废,那怎的了!
正想着,有两个人抬着箱子进了来。
“沈老爷,这是锦绣坊的绸缎二十匹。”两个小厮放下箱子作揖恭敬说道。
沈老爷听了一怔,锦绣坊可是当今最好的绸缎庄之一。想当年他想买一匹送与夫人,那价钱却让他望而止步。这是何人送他锦绣坊的绸缎,是想贿赂他这个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