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饭,柳夷光整个人又精神了,便立刻辞了两位姑娘,到外间“伺候”睿王和世子。
睿王和世子都一副食难下咽的模样,他们这桌的席面比她那桌不知高出了几个档次呵,且色香俱全,应该很美味。真浪费。柳夷光觉得略可惜。
祁岩拿余光扫她,见她眼睛都快长到席面上去了,觉得有些好笑。就这样的席面,他是吃惯了的,瞧不出有什么新鲜的花样。
吴立习一直在暖场,可惜两人都不接茬儿,祁岩不给他抬桩,睿王则神色厌烦。这样诡异的气氛,让侍奉的人都不敢大喘气,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
明明已经很凉爽了,吴立习却弄得大汗淋漓,干脆让人撤了席面。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只要拖到他们不得不走的时候也就没事了。
瞧着那么一大桌几乎没有动过的菜流水一样的被人端走,柳夷光的心都痛了,不由得小声地讥讽了一句:“朱门酒肉臭,村有饿死鬼啊!”
睿王正要去端茶杯漱口,听到她的话,动作一滞。祁岩则有些惊讶地朝她看了一眼,说不出话来。这丫头看上去冷情冷意的,却能发出这么悲天悯人的感叹。
吴立习自然也听到了,只觉得脖颈一凉,身上的汗去了大半。只贼眉鼠眼地去看睿王。
“阳城向来富庶,竟也人饿死?”睿王冷眼看着吴立习,问道。
吴立习眼神飘忽,呐呐道:“现在太平盛世,如何会有人饿死。”
祁岩斜眼看他:“太平盛世也经不住贪官恶吏的盘剥。说到这个,本世子今个儿遇到了一件糟心事。”
吴立习又擦擦头上的冷汗,更加心虚。睿王瞧他那个样子,脸色更青了,将手中茶杯重重一放,伺候他的侍女瑟瑟发抖。
柳夷光嘴角不由上扬,不管什么年代不会演戏还真当不了上层人士。他们这戏演得挺好。
只是,她自己也已粉墨登场,无法置身事外了。
“算了,瞧你这熊样儿,吴立习,我告诉你,你若是觉得到了阳城便可以为所欲为,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想明白了,让人送信到庄子上。”
吴立习倒不是很在乎他,偷偷看了一眼睿王,感觉到睿王身上的冷意,不由得瑟缩起来。欺男霸女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但是闹到皇上跟前,自己也免不了要脱一层皮。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想,一定好好想。”
睿王向来惜字如金,听了他的保证,站起身来,也不同他告辞,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这种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祁岩只能飞快地拉了一把呆头鹅一样的柳夷光,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这吴府是不是凉不了了?
柳夷光心里哇凉一片。复又苦笑,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几个妇孺的命在他们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她居然还希冀他们来为孙家讨回公道。
天真啊,柳夷光。
她是坐着世子的马回的庄子,从在外恭迎的侍从眼里都能看出这是多么的“不合规矩”。
一向机敏的新桃姑娘看到这个场景也没反应过来。柳夷光淡定地下马,同睿王及世子道了谢,在柳大娘要杀人的目光下“坦然”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