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每年来避暑行宫最有趣的事是什么,围猎便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位。
天朝对女子的束缚不似前朝那样苛刻,生长在勋贵家的姑娘们打小就被授以马术,而身为天朝的男子更是骑射方面的佼佼者,就算是玄宗皇帝百里丰旻也是每年都会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亲手打几只野味。
皇家的围猎场就在行宫不远处,狩猎一般持续两天,参加的人除了帝妃之外还有京中贵女及公子们,身为荣国公府庶长孙女的荣宛思也在其中。
晡时刚到,一行人马便已经在场外安营扎寨。冷婕妤月份太大胎又不稳皇帝也不敢让她出来,戚荣语倒是跟着一起来了,即便不能亲自上马也可以凑个热闹。她的营帐就在闫庄妃一侧,而对面便是上京各女眷的营帐。
“语表姐”,戚荣语刚换上一身飒爽的马术服出来,就看见荣宛思远远的朝她挥手,喊道,“语表姐,我好久都没看见您了”。
待走近些,戚荣语脸颊染上笑意,“宛思都长这么大啦,说起来你今年也有十四了”。
荣宛思小脸儿红扑扑的点头,“没想到表姐还记得”。
戚荣语打量几眼面前少女的装扮,只看她一身红银色戎装,腰上别了一把蛮金人的月牙短刀,长发被高高挽起,颇有一丝英气女将的意味,她欣慰的说道,“咱们宛思,也是个大姑娘了,再有一年及笄后,竟然也要出嫁了”。
荣宛思平日里皮归皮,但姑娘家脸皮儿薄,耳根顿时染上一抹不寻常的红晕,“表姐净拿我说笑,宛思要一直陪着爹娘,不想出嫁”。
戚荣语心知她还是个小孩子心性,便不再开涮,只说道,“好啦,我不闹你了,前头酒宴快开始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荣宛思微微颔首,倏然想到不是说她表姐有孕在身吗,怎的还来参加这样刺激的活动。
戚荣语和荣宛思过去的时候,席上已经坐好了大半的人。她与闫庄妃是七位后妃中位分最高的,便左右夹击皇帝而坐。
闫庄妃抬眼,瞧了因为穿着束腰戎装而小腹微凸的戚荣语一眼,戏谑开口,“戚昭仪为了讨皇上开心,真是连自己身子都可以不顾啊”。
“庄妃娘娘说的哪里话,妾又不是冷婕妤,身子可好得很呢。倒是庄妃姐姐您,上了年纪还这样折腾,妾真是为您担心”,戚荣语听着闫庄妃酸,也不客气,直接顶了回去。
闫庄妃被呛了一下,也不恼,反而哂笑一声,说道,“戚昭仪伶牙俐齿,论嘴皮子这宫中还真是没几人比得过你”。
说完,两人心照不宣的静谧片刻,皇帝作为最后一位压轴人物才姗姗来迟。
一番见礼后,皇帝着人上了几壶酒,每人赏下一杯。
“此次围猎不比秋狩,诸位爱卿及公子千金不必有压力,就当做平日消遣便是”,百里丰旻举着酒杯,沉声朗道。
“虽说不比秋狩,但咱们也不能丢了面子,定要拿个好彩头,你们说是不是”,接话的是尚武将军何又升,他女儿正是伴君左右的何美人。因着本人一直在军营待着,难免会粗俗些,不过皇帝也不在意这点小事。
“何爱卿说得有理,虽然只有秋狩才定各位公子的考核成绩,但此次围猎也算给你们涨点经验,也是万不可掉以轻心的”,百里丰旻乐呵呵的应着,这和他在后宫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天差地别。
戚荣语不由多看了几眼,她落落大方的执起茶杯,端在胸前,“虽然臣妾有孕不能随皇上过过瘾,但也是可以为您打气,臣妾便以茶代酒敬皇上一杯”。
百里丰旻转过头,笑盈盈的和戚荣语碰了杯。坐下的荣宛思好奇的看着座上帝妃二人的互动,脑海中想象着她日后的夫君也会是皇帝这般儒雅大气,两人相处更是相敬如宾恩爱缱绻,这么想着脸上不自觉的浮起红晕。
每年像这样能在皇帝面前表现得机会不多,所以众人也是格外珍惜。助酒宴刚结束,几个年轻气盛的公子哥儿和那些急性子的将军侍卫就跨步上马,伴随着一声声的‘驾’,一溜烟儿的看不见人影了。
何美人和江贵人等人则落在后头,两人皆是烈性美人,谁也不让着谁,倒是一时间将钟贵人秀贵嫔她们甩在身后好长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