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娘妯娌几个都要跟着回去帮忙,黄老汉不同意,店里生意确实忙,从早到晚灶房火都不熄,忙着熬粥蒸馒头。
许多逃难的到了南山镇,只能靠手里剩余的几个银钱吃饭,也不敢吃好的,每天来黄四婶家买几个粗粮馍馍,就是一家人一天的口粮。
运气好的,能在码头找个活,也够买几个馍了。运气不好的就去河里捞鱼摸虾,再去黄四婶家买两个馍馍,也能勉强混个饿不死。
最忙的时候,小食店外面排着老长的队伍,妯娌几个一天忙下来,胳膊都肿了。
黄四婶还挺着个大肚子,只能做点轻省的事情,就这样一天站下来,腿都是肿的。
家里的女人和孩子都留在了镇上,黄老汉领着儿孙回了乡下。
二婶执意要跟着去给他们爷几个洗衣做饭,最后还是还是黄老汉说,暂时没地方住,拒绝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回去是真正要吃苦受累的。
而倔犟的二婶每日早早起来,带上菜和粮食走六七里路回去给爷几个做饭,洗衣,帮着收拾田地,等晚饭做好,趁着黄昏再赶回来。
家里,妯娌四个也没闲着。外面越来越多的流民,饭馆因为价廉物美,竟然生意格外好。原本只是早上和中午饭点的时候生意好,现在从早到晚竟然一直客人不断。
妯娌四个忙着包包子、蒸馒头、熬酱菜……黄豆带着黄梨在前面收钱,收拾碗筷。黄米和黄桃跟着黄奶奶在后院熬稀饭,清洗碗筷蔬菜,顺便管着几个小的。
黄豆从吃饭的客人口中陆陆续续知道,这次受灾的范围很广。因为下游堤坝破堤,下游好多村子都被大水冲跑了,人畜死了不少。
下午客人少了一些,黄豆和黄梨手拉手去逛街。
其实,也不算逛街,只能说是闲得无聊看看。
天晴后,黄豆天天和黄梨逛街,黄豆有私房钱,黄梨很喜欢跟着三姐后面混。跟三姐混,有糖吃。
没混几天,一条街开铺子的都认识了这对漂亮的小姐俩。
路边的店开着门,生意却并不怎么好,只有粮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价格隔两天就涨一次。
黄豆和黄桃还跑到码头去见了王大妮,王大妮真的炒了咸口和甜口的花生,在码头卖的生意竟然挺好,很多管事,路过的客商都喜欢买两包,下酒或者当零食吃。
看见黄豆和黄桃,王大妮眼睛都亮了,拉着两个人的少,非要往她们两兜里塞花生。黄豆拒绝不了,就抓了一把带壳花生放黄梨兜里。
家里,现在最小的是黄豆的弟弟黄德仪,最宠的就是黄梨,她也有两个像当初小叔一样的口袋,天天装着零食。
爷爷花钱娶的八个字“光明磊落,忠孝礼仪”都用完了,如果四婶生的是男孩子,就要重新找人起名字了。
黄梨有得吃,就什么事都不管,只管跟着三姐就行。黄豆吃了一颗黄梨给她剥的花生,和王大妮聊了几句就去找赵小雨了。
赵大娘听了黄豆的建议,定制了两个铁皮炉子,每天早上拎到码头,准备好柴火。一只炉子烤饼,一只炉子熬汤。
饼是发酵好的面,里面包上馅,馅是青菜鸡蛋和粉丝加上猪大油,还有调料一起调和的。别说别人,就是黄豆,刚试做出来的时候也没忍住,吃了一大块。
确实不小,一张饼,包了馅,足足有黄豆两个手掌大,五文钱一个。
要知道,平时家里的包子,黄豆一个就够了,最多能再喝小半碗稀饭。
赵大娘觉得价格太高,肉包子也不过四文钱一个,而且这还是粮食涨价后的价格,以前可是两文钱一个。
就是大儿子每天扛包,一天也不过能扛三十文,多也多不了几文。而自己卖十块饼就是五十文,谁买呀!
黄豆开始细细算账给赵大娘听,这种馅饼个大,馅料足,一个基本就能吃饱。像赵大山这样两个馅饼加一碗汤也差不多混个饱了。
现在粮食贵,馅饼一个本钱也要两文钱,就是以后粮食回到原来价格,一个馅饼也要一文钱的本钱,到时候你就卖两文钱。
小吃利润对半赚,别说古代,就现在竞争那么大,做的好对半还多。
现在卖五文,没问题,不行我们明天就少做点,卖卖试试看,实在卖不掉家里也可以吃。
而汤就是胡辣汤,一碗本钱不大,喝起来还暖和,现在定价两文钱一碗。
别看现在价格贵,主要是粮食什么的价格都高,等价格回到从前,一碗汤一块饼不过也就三文钱。
物价贵,那是没办法的事情,而码头工资低也是没办法,涌过来的灾民太多,你不做有人做,以至于工钱一压再压。
工资低了,粮食却涨了,这就是洪水过后的后遗症。
这几天,码头上还是停靠了十几艘运货的大船,卸货装货,工人们忙碌,管事的吼叫,一片繁荣。
如果,不是身边偶尔路过的灾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都感觉不出半点灾后的痕迹。
赵大娘听了黄豆建议,疑疑惑惑拎了炉子带着赵小雨去摆摊。
地方是赵大山找的黄老汉的兄弟帮忙给弄得,地方不大,背靠大树。这是最难得的,有树荫了就是大夏天,也能不影响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