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不时有鱼跃出水面落在冰块上,露出来的水面下,也能看见挨挨挤挤的鱼头。
黄老四还想再砸大点,黄豆连忙喊:“四叔,不要砸了。砸多了不好捞鱼了,而且塌了就不好了。”
黄老四停了砸冰的动作看看黄豆,黄老大连忙说:“豆豆说的对,这一小块,鱼都来了,砸大了,冰整个塌了,鱼就散了,不好捞。”
黄老二喊自己儿子:“德明,你去给爷爷家里捞鱼的网拿来,那个大的网,顺便再带两个桶来。让你娘帮你奶把杂物间几口大缸给清出来,打上半缸井水,等会鱼养缸里。”
“哎。”黄德明响亮地答应一声就跑,黄德磊也往家里跑:“我也回去拿两个桶,让娘帮我奶打水养鱼。”
黄老大连忙嘱咐:“顺便叫你大伯娘和你四婶也帮忙腾缸,鱼不能养太挤,容易死。悄默声点,别嚷嚷的一个村子都听见。”
小兄弟两连忙答应一声,就往家里跑去,不过雪地雪厚,跑也和平时走差不了多少。
黄老汉家,前屋杂物间堆了四口大缸,都是以前黄家存粮用的,后来都有芦苇编的围子屯粮,缸太大也不适合腌菜就闲置了。
黄豆站在岸上,兴奋地直跺脚,连寒风吹到脸上都不觉得冷,好多鱼啊,发财了。
黄宝贵急得乱转,可是几个哥哥都不让他下河堤,怕他掉水里。
别说他,就是黄德光几个大小子也只在岸上,没让下去。
要知道,这渠道河,可是人工顺着东湖支流开凿的,堤高坡陡,不小心滑下去,砸冰面上也能摔个鼻青脸肿,别说掉水里了,那不得冻死啊!
黄德光大,带着几个小兄弟一桶一桶往家里来回跑着送鱼。
最后连黄老汉也惊动了,跑来帮忙,黄家四个儿媳妇,和黄奶奶在家忙着腾缸养鱼。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好像没什么感觉,天已经黑了。
几个小的,早被领回家烤火去了,黄家四兄弟和黄老汉,一直忙到天黑才回来。
此刻大雪纷飞,几个汉子头上却冒着腾腾热气,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各人回各家,把已经汗湿的里衣换了,又都到了黄老汉家。
今天晚上,因为都忙着捞鱼养鱼,也没各家做各家饭,黄奶奶直接告诉几个儿媳妇,今天晚上都在老屋吃大锅饭。
杂粮米饭,大锅炖鱼,放了腌制好的酸白菜,也不用大碗,直接用盆。
堂屋黄老汉带着几个儿子并几个大孙子一桌,上了一盆鱼。厨房小桌子上,黄奶奶带着几个儿媳妇加孙女和小点的孙子一桌,也是满满一盆酸菜炖鱼。
黄豆用鱼汤拌饭,又夹了几块鱼肉,很快吃完,就往堂屋跑,她要去听听爷爷他们准备怎么卖鱼。
黄老汉今天心情特别好,一家一下午冒着风雪捞了这么多鱼,打眼一看最少也有百八十斤。按现在市场价来卖,相当于今天全家赚了一两多银子了。
要知道,全家二十几口人,光靠种地,一年也余不了二两银子。这还是他家地多能结余点,地少的交了赋税,都不够温饱的。
家里的额外收入,基本上都靠壮劳力去给富户帮工,或者去镇上码头扛活。
黄老汉当初回村盖房子,就把村东头一整片荒地地都包圆买了下来。
出了村子,再东边是一片荒野,因为土地贫瘠,没人开垦,长满了杂树野草。
村里浇灌农田的渠道河就在东边,不过,靠近村子的这一片田地都是黄家的,当年是一个地主大户人家,可惜儿子败家,卖地的时候渠道下面三十多亩地,被黄老汉都买了。
黄老汉还一口气建起了四栋大房子,全部是前面三间小点的屋,后面三间大屋。
前面三间,东间做灶房,中间一间前后有门,家里平时吃饭,进进出出都从中间过。西间放杂物农具,孩子多了还可以住人。
后面三间,中间是堂屋,有供香炉的柜子,一张大方桌四条长条凳,平时用来招待客人吃饭议事用。东西两间住人,中间一个院子。
院子大,地方也宽阔,院中间一条石板路,从前屋直通后面堂屋。路两边,一边是牲口棚,养着鸡鸭鹅,一边种果树。
门口有大路,黄老汉农闲就带着几个儿子去山上刨碎石头,给几家院子里和门口的路铺的平平整整的,阴天下雨也不陷脚。
院墙开有小门,四家互通方便走动,小门一关,各过各的日子。
黄老汉住的屋子和隔壁王家隔了有五十多米的距离。
这隔开的五十多米空地就围上篱笆,整理出来种了蔬菜,做了菜园子。
从两家地界交接处,西侧还开了排水沟,也就一米来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