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到了郭府门前,鞭炮齐鸣,梦之在落红满地中下了轿,喜娘手持金斗,斗里装满了谷米、豆子、钱、果,口中念念有词,随手便将这斗中之物向门前撒去,看热闹的孩子们争先恐后来抢拾。
青衣转毡褥,锦绣一条街。郭玮下马牵着她踏着满地锦绣,跨过马鞍,入了府门。
进了正堂,高堂之上,只有郭母一人,还未行拜礼,忽然郭母站了起来,走到梦之身前,掀起了一角盖头,倾身探脸看了过去,惊得梦之倒退了两步,差点叫出声来。一旁的郭玮这时伸出手,托住了她的腰,这才没有失礼。郭母又神神秘秘走到郭玮身前:“娘亲已经帮你看了,是个标致的美人儿,我将来定能抱一个可爱的孙儿!”这话不轻不重,也传入了梦之的耳中,梦之不禁蹙起了眉头,这是婆母?怎么神神叨叨的?
一旁的曹氏见了,忙拉了郭母到堂前坐好,悄声道:“母亲不要乱走,一会儿新人还要向你行礼。”
郭母连连点头。
一旁的喜娘唱到:“新人行拜礼!”
“一拜地!”二人手执牵红转身对地一拜。
“二拜高堂!”二人再转身对着郭母一拜。
“夫妻交拜!”郭玮随之转身对着梦之一拜,梦之犹豫了片刻,众目睽睽之下,也还是拜了下去。在弯腰的瞬间,在盖头的遮挡之下,梦之还是看到了新郎的身段,仿佛同那日郭府门外见到的不大一样。
“礼成!”
新娘便被女眷簇拥着去了清晖园的新房。及此,郭玮长舒一口气,眉眼似乎展露出了笑颜,招呼着众亲友弟兄入筵席。
从定亲,议亲,再到成亲,他未曾见过她一面,她也未曾要求相见。郭玮不知她心中到底作何打算,不知她到底愿不愿意,又是如何待他。但他一时也不知若相见到底要些什么呢?相见不如不见,娶便娶了,来日方长,多少不明事,留与明日吧。
……
前院觥筹交错,钟鼓丝竹、鼎沸人声的喧嚣不绝于耳,这般热闹下,更衬得清晖园寂静冷清。色渐暗,梦之百无聊赖,披着盖头端坐床头听着前院的动静,更觉心有不甘,凭什大婚之日男子可以在前头高朋满座斗酒赋诗,女子就要缩在盖头下蹉跎时光良宵苦等?
“青蓝,那些来瞧热闹的七大姑八大姨呢?这会儿子怎么就不见人了?”梦之嘲讽道。
“我的姑娘,你听听这前院的动静,当然去前院吃酒了,这会还有谁会来这里?”青蓝撇撇嘴,肚子早就唱空城计了,也没人知道送点吃的过来。
梦之倏地一声拉下了金丝双面绣龙凤呈祥盖头。鲜红的盖头掉落在地。
惊的嬷嬷忙上前拾起了盖头又上前给盖上。“哎哟哟,娘子不可任性,盖头落地可不是好兆头!”
梦之只得又老老实实耷拉着脑袋坐着。这时,敏言提了一个棕红漆鎏金食盒推门进来,掩了门,把食盒放在房中央圆桌上,一一把餐食摆了出来。青蓝见了在一旁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