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殿外,八贤王从里面出来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官家留他一人话,到底了些什么,只有他二人知道了。不过旁人猜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恐怕最终要担当和亲大任的应是平阳郡主无疑了。
八王府中,见父亲还未归来,平阳郡主如坐针毡,一直在院内候着。
王贤王进了门,远远的看见自己的女儿站在和风旭日下一时竟不知什么。就算是忍痛也要割爱,若真能造福两方百姓,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平阳回过头,看见了父亲,笑着上前挽起他的臂弯。
“父亲。”
“看你坐立难安的样子,该是听了什么。”
“父亲既然知道,还不快,到底如何?”
“我……已经答应了官家,让你北上和亲。”八贤王罢不知为何,竟也不敢看着女儿的眼睛,望着远方出神。
“爹爹!你为何要答应!你明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成宇哥哥!”平阳失了平日的分寸,忍不住歇斯底里起来。
“快住嘴!这句话永远不要再提,你与成宇只可能是兄妹,休得抱有其他的想法!”不知为何,到这里八贤王脸色大变,着实惊到了平阳。
“为什么?为什么?从到大我就不能提嫁给成宇哥哥,可是我就是喜欢他,这你能禁得了吗?你为什么连女儿的幸福也不顾?”平阳悲情的哭泣起来,家中没有嫡子,她日日忧心的便是将来八王府没落,连着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在犹豫到底是继续等着郭玮还是寻觅一个位高权重者帮着父亲支撑门户。她盼了五年,好不容易,郭玮浴血而归,成为了统领一方的将军,终于让她觉得撑得起门户。可怜父亲却从来不曾体恤她的一片苦心,就那么轻轻松松的将自己拱手送出。
也是一个和风旭日的暮春时节,那年她八岁,郭玮十八。在漫的飞絮中,郭玮在院子里对着父亲耍着新学的花枪,恣意潇洒。她在一旁看得沉醉,似乎她什么都不懂,但是就是在这一刻,她便决定了,将来一定要嫁给这个哥哥。
“你……”八贤王欲言又止,仿佛心中压着千斤重担,仰头闭上了双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平阳悲戚的捂着梨花带泪的脸,看了眼父亲,呜咽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
而慈元殿皇后这边,打听到官家将八贤王留了下来,不免心中凉了半截,他竟然为了那个白梦之连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也割舍了。
“白梦之……”越是如此,皇后心中越是忌惮。
自从那日从姐姐白淑妃的寝宫回来之后,梦之就极力逃避与赵祯相见,只埋头做事。赵祯大概也猜测出了梦之的心思,并未强求。
玉环绶已丢,玉牒已毁,也许自己这人生的第一段感情也会如同这见证了二人感情的物件一件,无疾而终。
现在,先皇后的案子虽只查到了一半,好在人证已经找到了,或许,是到了该出宫的时候了,留在这里与赵祯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是了断也断不干净。
梦之一人神思恍惚的走在宫道之上,脑海里思绪翻飞。突然,前方皇后娘娘的凤撵经过,行人皆跪下行礼,唯独梦之视若无睹,依旧在一边慢慢走着,这便引起了皇后众饶注意,朝着梦之看了过来,这时不知谁拉了梦之一把,力道大得直接将梦之拉着一同跪了下来。梦之这才回过神来,扬起头一看是皇后娘娘的凤驾,立马低下头去伏在地上。
再看看身旁,原来,拉她的是周骋,此刻正同她一道跪着。这大宋动不动就是行跪礼,实在是不习惯。
这时,麝香突然附耳在皇后娘娘耳边不知了一句什么,皇后听后立马侧目看着梦之。
“停。”凤撵立马停了下来。
“你,抬起头来。”皇后伸出手指向了梦之。
梦之闻声抬起头,竟发现皇后指的是自己。
“你就是秦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