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众人皆哗然。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在这样大的火里,这根蜡烛居然没有被烧掉,并且还被我找到了。”
梦之侧目看着郭玮,这真是她听到他说话最多的一次。没想到他舍身入火海不仅消弭了一场灾难,还帮她找到了洗清嫌疑的罪证,不仅有勇还有谋,心里又是敬佩又是感激。
“凉凉是被冤枉的,请徐司宫为我做主,找出纵火真凶,还我清白!”梦之俯身叩首,对着徐司宫说道。
“你们都退下。”徐司宫停顿了片刻,对着众人说道,又对郭玮施礼说道:“烦请将军留下。”
于是,众人都退了出去,大殿上只留下了徐司宫和郭玮。
见人散去,徐司宫突然单膝跪地朝着郭玮施礼,徐司宫毕竟年长又是六尚之首,郭玮自是承担不起她这一跪,对她的举动颇为意外,忙上前双手扶起:“司宫这是何意?快快起来!”
徐司宫依旧跪着回道:“老身有一不情之请,望将军能够答应。”
“司宫先起来再说!只要成宇能做定当答应。”
听到这话徐司宫才站了起来。
“今日失火一事万幸有将军在,尚寝局没有造成大的损失,失火一事也并未闹大,此事虽有蹊跷,但从六尚大局出发只能到此为止,希望将军能帮老身压下。”
郭玮听到这里明白了司宫的意思,无论是失火还是纵火,无论凶手是谁,此事闹大,对六尚百害而无一利,最终受牵连的还终将是六尚。
“我明白司宫意思。成宇答应你。”
徐司宫见郭玮答应,这才舒展了眉眼:“那就多谢将军了!我如此做也是无可奈何,并非为了一己私利惧怕担责,而是六尚再经不起任何的是非,如今内侍省大权在握,在这深宫之中,六尚早不复当初,恐怕终有一日内廷女官将不复往日,都只能听命于内侍省永无出头之日。”
“司宫言重了。”
……
于是,此事便这样被压了下来,六尚之内任何人不许再提起,而罪虽然不在秦凉凉,但毕竟库房由她掌管,依旧被罚俸一月。
待郭玮出来,梦之等在门口。
“你没事吧?我陪你去太医院看看?”
“不用。”郭玮并未理会,一个人往前走着。
“不行!我一定要陪你去的!”梦之见郭玮要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嘶……”郭玮倒吸一口凉气,蹙起眉头。梦之拉的是他受伤的左臂。
“对不起对不起!”梦之惊觉失误,连忙放了手,跟在身后。
到了太医院,由医侍褪去了盔甲、里衫,露出了半边胳膊,身上的陈年刀枪剑痕清晰可见,雪白色的里衫左上臂处被鲜血染红。梦之陪伴身侧立在一边,看着触目惊心。
“姑娘,你不回避一下吗?”一旁的医侍停了下来,看着梦之。连着郭玮也抬头看了过来。
梦之回过神来,瞬间羞红了脸,也是,这毕竟是大宋。
“哦!那个,我先出去。”说着跑开,却一不小心,撞翻了旁边桌子上清理伤口的盘子,“哐当!”一声,盘子应声落地。
吓得外室的一位太医拉开半垂的帘布,套头过来:“怎么了?”
梦之忙蹲下捡拾,一旁坐着的郭玮见有人进来,却立马将已经褪去一半的內衫又套了起来。
“无事,就是盘子翻了。”那医侍答道。
“好……”太医退了出去,却变了脸色。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人左手手臂上的是一个红色的梅花胎记。是他吗?算算年纪应该是。可是,他应该已经死了呀!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可是,看他那警惕的样子,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什么。
梦之从内室出来,在外等着,不多时,郭玮已经包裹好了伤口出来了。依旧冷着脸对她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太医见郭玮出来,在一旁偷偷的打量着:像!是真的像!这眉眼,不是像极了先皇吗?
郭玮看了那太医一眼,便施了礼离去了。这个白梦之,尽是麻烦,刚刚看那太医的眼神有些怪异,莫不是他知道什么。
见他远去,梦之一人在往尚寝局的路上走着,自言自语。
“这个成宇,面冷心热,数次搭救,在这里遇见我,也没有拆穿我,明明是个好人,却总是装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这种人心里肯定装了很多秘密。”梦之讪讪地摇摇头。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嫁给他,一定会闷死吧?”梦之又是讪讪地摇摇头。
“不对,他一定很闷骚,上回在画舫还见到他和那个京师行首吴娘子独处一室。”梦之又是讪讪地摇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