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宫。
已接近三更天,深夜让空气变的更加清冷。御书房里却还明烛高烧,碳盆里的碳石也还泛着红红的火光。
承德帝斜靠着椅背,披着件用银丝绣着龙纹的紫色貂绒领披风,坐在宽大的金丝楠木案几前,跟前站着的是身材中等偏瘦,下巴上蓄着一撮山羊胡的刘传治。
刘传治是承德帝还小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的人。他父亲当年因政绩卓越皇上给其升了个京官,一家老小就来到了京城。
太子当时虽然有太傅的教导,但还是喜欢到皇亲官员家孩子的书院来逛,当时瘦小的刘传治没少被他欺负,但几次之后太子对于欺负刘传治这事失了兴致,可又觉得这小子好玩,遂就让他做了自己的跟班。
不曾想,从太子被废到做了庆王,再到后来成了皇帝,刘传治竟一直转南转北的跟随着他,念着这个,皇帝把他留在身边让他做了中书令。
“皇上,秦府匆忙娶亲,为的就是让您不能给秦墨尘指婚,这是否更能说明他其实就是当年的皇子,所以怕您给他身边安插人?”刘传治弓身向面前的承德帝问道。
“这么多年,查来查去还是不见龙血玉的下落,也确定不了那个遗失的婴儿到底是谁,你说朕要你有何用!”
突然,握成拳头的右手锤在面前的的案几上,刚才还表情无恙的承德帝现在脸上浮着愠怒。
“皇上,臣对当年皇亲国戚里那个月份出生的孩子都几乎查了,其中可疑的那两个也都秘密暗杀了,但都未在其身上或府上发现有类似龙血玉的物件,臣于手下也有过合计,思来想去,可能性最大的还是秦家的那个老二孩子”承德帝的脸色让他更加不敢有何怠慢。
没有接他的话,望了会儿案头闪动的烛火,承德帝缓缓又开口“其实你不说朕心底也有几分肯定,毕竟论起跟当年皇后关系最亲近的就只有秦林一家和赵楚元,赵楚元当时在北境,秦林却刚好在那晚到了京城,而他妻子也是在那晚生产”
稍一停顿,一声轻叹继续道“十五年前马场那次没有将秦氏两兄弟以绝后患,之后碍于秦林跟赵楚元的势力朕也不敢妄动,朕现在年纪大了,趁着近来边防上还算太平,必须得尽快把他们两个的军权彻底架空,朕不想再受任何人的威胁”后面的两句话里带着几分激动,几次深呼吸才让他并不硬朗的心脏平复下来。
“皇上,启华皇子已经快到北疆,您让臣联络的杀手也已经安排妥当,皇上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按照您的计划顺利进行”
“时间已容不得朕再耽误下去,莫再让朕失望”放下手中的书卷,右手轻揉眉心,承德帝朝跟前的刘传治摆了摆手……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沈夕月未见到秦墨尘,以为他是昨晚喝的太多后被下人扶到其他地方休息,但旁边被褥上那淡淡檀香里混杂着一丝酒精甘冽的味道告诉她,原来昨晚他来过,本还想着晚上他若不在倒可以让她跟品柔能自在点。
之前在沈府,品柔都是根据沈夕月起床的时间,在她睡醒前直接把洗漱水端进房里,再简单整理一些房间的摆件跟卫生,沈夕月也会随着品柔整理东西的声音醒来,刚好用她打好的水洗漱梳妆。
但昨天品柔才跟她一起陪嫁到秦府,今天那丫头可就变了规矩,也没端水进来,也没整理房间,安静的环境硬生生让她比平时在沈府时起床的时间晚了些。
其实品柔一直候在门外,她心里知道这里已经不是沈府,行事作为自当应该有规有矩,自己被别人指点了无所谓,但不想让别人觉得是小姐教导无方。
等一切整理妥当,主仆两人就跟随丫鬟来到秦夫人的住处行礼请安,看着聘婷秀雅的沈夕月,初当婆婆的赵氏是满心欢喜,不过,想起往事心底不由溢出一丝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