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们窃窃私语。
秦悠然的耳朵灵敏得很,自然听到了他们的私语,瞥了一眼国王,就大喊道,“我们今日才来到底比斯,底比斯的瘟疫与我们何干!分明就是你们之中有人闯下了大祸,惹出了天罚,这时竟还不知廉耻地想要将责任推卸给我们!”
国王皱了皱眉,阿波罗的话肯定是没错的,难道底比斯的瘟疫真不是这些外来者引起的?
他看了一眼被士兵严密监管着的四个外来者,觉得还是先搞清楚阿波罗的命令更为紧要。
国王现在还一点都不知道实情,严正声明地说道,一定要过问这桩杀人案件,立刻就派人去请占卜者。
秦悠然忍不住同情地望了他一眼。
年老的盲人占卜者由一名男孩牵着过来,但他却并不愿意言明杀人凶手到底是谁,只推脱说,“知识给懂得知识的人带来杀身之祸,多么可怕呀,国王,让我回去吧,你承担你的命运,让我承担我的命运吧。”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愿意说还是其实自己也不知道。
国王更是非要他说不可了。
占卜者愣是不说,所有人都跪在他面前了他也不言不语,国王暴怒,就指责他是否就是杀死前任国王的凶手。
他的指责撬开了占卜者的牙关,“俄狄浦斯,你用不着指责我,你自己就是祸害整个城市的元凶!你是杀害国王的凶手,你是跟自己母亲生活在伤天害理的婚姻之中的罪孽之徒。”
俄狄浦斯对此全然不加理睬,还嘲笑盲人是骗人的魔术师,诡计多端的流氓,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妻弟克瑞翁是否与他合伙玩弄阴谋。
占卜者不住口地称他是杀父亲的刽子手和娶母亲的禽兽,预言他将要面临可怕的灾难,克瑞翁也在激烈地指责俄狄浦斯,唇枪舌战,各不相让,让秦悠然四人看了好精彩的一场戏。
“他就是那个恋母情结的俄狄浦斯呀。”李可怡终于想起来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那是他妈。”秦悠然觉得俄狄浦斯怪冤枉的,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杀父娶母的既定命运,不过也不能说他完全没有错吧,至少他的确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所以才会一言不合就把前任国王给杀了。
王后也在一旁帮腔,令她的国王丈夫更加盲目,克瑞翁气愤难平,决心跟俄狄浦斯势不两立,于是和占卜者一样拂袖而去,离开了俄狄浦斯。
“看吧。”王后大声叫唤着,“这位占卜的盲人所说的事是多么的糊涂呀?就拿这件事为例吧!我的第一个丈夫也曾经得到过一则神谕,说他将会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上,事实呢?他被强盗打死在十字路口上,而我们唯一的儿子早就被绑住双脚,扔在荒山野岭上,可惜他出世三天就已经死了。”
这一番嘲讽对俄狄浦斯却别有震动,王后对此根本估计不到。
“在十字路口?”他高度紧张地问道,“国王死在了十字路口吗?告诉我,他是什么模样,他有多大年龄?”
“他个子很高大。”王后还有些不明所以,“头上开始有一些白发,在外貌上,我的夫君,跟你也非常相像。”
闻言,俄狄浦斯惊恐了,他那灵魂的黑夜如同被一道闪电照亮了,然而,可怖的历史促使他进一步去探讨,似乎他会得到一个新的结论,借以证明这一令人毛骨悚然的结果原来是一场误会一样,可是一切细节都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