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步紧逼,郑袖可怜巴巴地抱着肚子后退,她知道这个男人生性多疑,若是这一次她说得不够在理,往后他心里铁定留下疙瘩。
后退的时候,她想起怀孕初期亢奋得睡不着觉的日子,很快有了对策,抬声道:“大君,之前下妾有一段时间夜不能眠,您可知道为何?”
一听这话,他停住脚步,道:“你且说说看。”
郑袖退后,一把坐在床上,道:“因为张仪啊,实不相瞒,张仪还没来到郢都时,下妾就梦见了他。”
瞧见他的眼里有一丝妒意,她心里偷笑,脸上却忧伤无比,她道:“下妾梦见张仪用六里地骗得大君退兵,后来,大君得知实情,发怒,举兵秦国,却被樗里疾所阻拦,且战且败。”
这些都是史实,如果张仪没被杀死,那历史的车轮就要那样子滚过去啦。
“杞人之忧!”熊槐笑,见她双眉紧锁,就好言安慰道:“不谷又不罚你,爱妃大才,愿替不谷分忧,此是不谷的大幸!”
“不,大君,你,你快叫人来,我可能要生了。”郑袖紧紧攥着床榻,心里暗叫不好,今天她和熊槐刚使计杀掉张仪,这娃儿就要出事了,不管以现代还是以古代人的眼光看都是非常不好的兆头。
熊槐目露惊诧,大叫道:“来人!”
见他忧愁担心,郑袖反而勉强咧出一个笑容,道:“大君勿忧,咱们的孩儿福大命大,会平平安安的。”
会吗?至少郑袖生孩子的时候没感觉到这个孩子有福气。
那个时候,她躺在床上,凭着此前生子的经验,听着接生婆的指挥用力产子,但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孩子都没有出来的迹象,而那时她已经万分劳累。
“娘娘,用力啊!”接生婆鼓励,她咬咬牙,凭着直觉动作。
意识已接近崩溃之际,忽听几个接生婆窃窃私语。
“怎么是足先出?”
“事情不好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
她大惊失色,古代的医疗卫生情况不好,孩子很少能够养活,一出娘胎就死掉的娃子更是不计其数,而她肚子的这个倒着生,更是危险百倍。
“生!继续生!”她艰难地咬着布片,说道:“都给老娘加把劲!”
屋子外头,熊槐和两个孩子在等候,子横已经九岁,他胖胖的小手紧紧攥住衣角,忧心忡忡道:“母后不会有事吧!”
小点的子兰才五岁,窝在熊槐的怀中,撅着小嘴,眼里泪光闪烁。
“你母后有大福气,会没事的。”熊槐声音缥缈。
他深知郑袖的这一胎凶险,出生的日子不吉祥,生子的时候也很艰难,之前生子横和子兰,她不过用了一两个时辰,而这一晚,她在殿里叫了半个夜晚,好消息还没有传来。
他只默默道:“希望上天不要让这个不吉祥的孩子害了我爱妃的性命。”
郑袖又勉力挣扎几个时辰,天光渐白,才感觉身子一轻,她刚想昏睡过去,却听得接生婆互相交流道:“孩子怎么是这个颜色的呢?”
“小公子福气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