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切都开始井井有条,但时不时从房里传出的叫喊声还是让各个宫人心慌不已,她们心慌什么?只因院落里两位被稳婆轰出来的大神,已经将院落破坏殆尽,石桌、石椅、石狮子全都变成了小石块,回廊的柱子几乎全都裂了,墙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洞,总之就是一院狼藉。
她的嘶喊声,挠的他们心慌意乱,从白天到黑夜,已经整整过了三个时辰,他们滴水未进,觉得时间太过漫长,如果不找点东西发泄,他们一定会疯掉。
当再也找不到可以拆,可以砸的东西后,二人终于将黑手伸向对方,不使用任何武器也不出一点内力,单凭一双拳头,想要把对方撂倒。
这种时候,哪里还有什么风度,全凭一双拳头说话,直到连拳头都挥不动了,二人才仰面躺在院落中。
即便这样又如何,他们不能代替她受苦,仿佛这样做才会舒服一些。
“那家伙,我不会放手。”这是司寇奇略对薛子辰下的战书。
“我不会再让你有机可趁。”薛子辰沉声应战。
虚廷闲晃至二人身前蹲下,啧啧,下手还真狠,脸上的淤青可要浪费他不少膏药呢,看这二人这么折腾,他怕孩子还没生下来,这两个家伙就先挂了,可是于情于理他又非管不可,一个是未来的老丈人,一个是未来丈母娘的心上人,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他就勉为其难让他们安心点吧。
“你两放心,她的情况很好,虽然是早产,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肚子里怀的是两个,所以宫腔比怀一个的要满档的多,提前一点生产反倒顺利,更何况她的身体比很多女子都强健,所以,安心等待就好。”
安心等待,他们如何安心的下,都六个时辰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的声音也越渐微弱。
“还要等多久?”孩子不落地,他们安心不了。
“快了吧,毕竟是第一胎,时间长是正常的。”别说他们着急,虚廷其实也蛮急的,毕竟他等的是他的小娘子嘛。
话音刚落,屋内传出婴儿颇洪亮的啼哭声,在深夜更是响亮,虚廷一听,欣喜的跳了起来,不愧是他的小娘子,连哭声都那么惊天动地。
虚廷屁颠屁颠的奔向产房,哪知身后同时伸来两只魔手,措不及防之下被薛子辰和司寇奇略同时将头按下,听的“扑”地一声,虚廷头陷地,想想若是白日里,定能看见扬起的一片尘土。
薛子辰心道,没见过这么找死的,他家蓉儿生孩子,他虚廷高兴个屁,敢挡他的路,想死直说,他正愁没处发泄呢。
走到房门口,见一宫侍开门而出,在房门上挂了一张绣帕。看见两个男人一脸鬼样,差点失声尖叫,看清楚司寇奇略的装束后,才余惊未定的俯身叩拜,回禀道:“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产下一女婴。”
“那你的命运呢?”
“也由我决定。”薛无泉眼里淡定自若,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执着。
他将一切都安排好,就如同和虚廷所下的这一盘棋,全都了然于心,棋局已定,再无法更改,而他就是操纵这一切的主宰。
虚廷有时候也看不懂薛无泉,他的心中,最重要的究竟是什么?
无限感慨之时,却见薛子辰捂着心口跌跌撞撞不顾身后宫人阻止,奔到这水榭长亭之中。
“你为何在这里?”薛子辰喝问,岱柳山中的行宫是他暗皇的地方,那个人不该知道才对。
薛无泉之所以知道这个地方,是因为皇宫中有人偷盗不离,他起了疑心,那玩意儿只对一个人有用,所以他派了麴谷去探查,其结果真是令他大吃一惊。
他先是知道了叶蓉儿的下落,再后来从叶蓉儿身边的冰丽的一举一动中追查到岱柳群山之中的秘密,趁薛子辰北上之时,入主暗皇的宫中。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朕是皇上,哪里去不得。”薛无泉冷声道,一派王者风范。
对薛子辰,他是又恨又爱,恨他瞒着他做了那么久的暗皇,爱他,是因为他身为暗皇那么久,却从未想过要和他争什么,只是默默地支持着他。
有兄弟如此,此生何求。
“把不离给我,我知道你没有毁掉。”说到不离,一向冷静自若的薛子辰竟有些激动。
薛无泉站起身来,面对着薛子辰,扬手就是一拳,狠狠打在他脸上。
“你一个弱者凭什么命令我。”瞧瞧他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哪里还有曾经宝亲王时的风雅俊朗,那指点江山的神采早已不见踪麴谷,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到如此地步,到最后呢,女人没有得到,连孩子都不是他的。
他也该是一个王者,他薛无泉容不得自己的兄弟如此软弱,这样他便少了对手,人生还有何乐趣。
薛子辰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腥,侧回首,对薛无泉露出不服的倔强。
“给我不离。”说话间薛子辰也挥手一拳,却被抱着孩子的薛无泉轻而易举的接住,扣住他的手腕反剪在薛子辰的身后。
瞧瞧他有多弱,薛无泉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你若是不强大,什么都做不了,包括你心心念念的爱情,到头来也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薛子辰愤怒的瞪着眼前的兄长,薛无泉的话刺到了他的心上。
“怒有什么用,你反抗一个试试。”
薛无泉话音刚落,薛子辰直接用头撞上他的脸庞,薛无泉吃痛才松了手,一抹鼻间,满是鲜红。
他也没打算弄清楚,太子什么的他给皇弟就是了,他只要他的娘。渐渐的,他大了,要学很多东西,与皇娘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十二岁的他兴高采烈的拿着狩猎而来的彩鸟去找皇娘时,却被他的皇弟所拦住。
“以后不许你再来找我皇娘。”
“为什么?”
“不许就是不许,她是我的皇娘,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曾当过将军,应该知道,不该对一个即将上战场的人说那一个死字,也许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他是来向她告别的,他也想带她在身边,然而,平心而论,她在这后宫才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