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姬喘吁吁道:“大事不好了,太后已经对姐姐下手了,她今归宁回到了娘家吕人洞,瞒住皇帝要对姐姐动手,她齐王母曹驷氏之死,以及齐王刘肥遭凶,都是源于姐姐的口舌祸乱,必要缉拿姐姐亲审,整肃汉宫,用妇道妇德处置你,这样一来,姐姐定是凶多吉少了”石夫人大惊,脸上霎时变了颜色,尖叫一声道:“什么?这是为什么?和我有什么干系?我犯了什么罪?”一句话还没完,听得宫门外传来雷霆一样的号令声,还有春雷一样的足音,千军来袭,践踏起来飞扬的尘土直冲宫墙之上。这一来,石夫人可就慌了神,毕竟她是女流之辈,哪见过这种阵势,立刻就失了分寸,失口道:“管妹妹,这可如何是好?”
管夫人急忙回道:“姐姐,快去见子去,眼下皇帝正在和太后相左,什么也不听他的,正在较上劲了,你赶去未央宫见他,只有他才可以救你性命”正着话,大门外传来军令声:“奉太后懿旨,请太妃石夫人速速出来受搏”立刻就传来激烈的敲门声,眼见得宫门马上就要被砸开。这时候,管姬一把推开石夫壤:“石姐姐快走,这里有我挡住,你快从后门离开,记得要什么都不顾,一路向前去找皇帝。”石夫人用哭音问道:“后门有官军吗?”一个侍女回来急报:“夫人,后门现在还没有官军,夫人请快走”石夫人看了管姬一眼道:“那我先走了,可不就连累了妹妹吗?”管姬道:“这一桩事儿和我无关,我不会有事儿,姐姐快走吧。”完,将石夫人推向后门,石夫人只得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和身边的侍女急急出了长秋宫仓皇而去。
这时候,长秋宫宫门被轰然砸开推倒,在满的灰尘和沙土中,吕产他们看见一个宫妆命妇夫人正横眉怒怼着他们,全然没有一丝畏怯。正要上前拿人,听得一个尖利的女声道:“石夫人已经逃走,你们要干什么?”吕产问道:“石夫人逃走了?走去了哪儿?那你是?你不就是那管姬夫人太妃吗?”管姬冷静地回一句道:“你的很对,我就是管姬你又能怎么样?”吕禄冷冷一笑,一挥手令道:“赶在太后的人面前撒野,拿下!”
石夫萨跌撞撞出了寝宫,几乎是找不着北,只听得两耳都是肃杀得军中口令,腿都软了,仓皇中,误入甬道,顺着朱红的宫墙乱窜,突然叫屈道:“要亡我也,我这番死定了”原来她们慌乱中走到了一处断头路,前面竟然是一堵不通的高墙,不由得放声悲鸣,听得铠甲虎贲军金铁铮铮追来,料想也走不掉了,就和身边的侍女抱头痛哭起来。正在这紧急的要命关头,忽听得有人现身出来,叫一声道:“妹妹快随我走。”石夫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哥哥大谒者石奋赶了过来,顿时,就破涕为笑,随他出一路逶迤而去,左冲右突就出了迷途。
这时候,石夫人回过神来,对哥哥石奋道:“哥哥,太后要害我,派军来我的长秋宫缉拿我,好在管姬妹妹得悉后,提前赶来报信,替我挡住他们,我这才逃得出来。她现在让我去见皇帝陈明实情,请他做主救命。哥哥,你这么做虽然救了妹,可不是苦了你自己,一旦太后怪罪下来,你如何脱得责罚?哥哥,你快走吧,别管我了。”石奋冷冷的道:“如今妹妹性命都被她要了,我还考虑什么自己的责罚?想当初,我们兄妹俩在大梁城市上卖药做生计,接济那时候落魄潦倒到形同乞丐一样,投奔豪强张耳不着的老大无成之人高祖皇帝刘季。后来,先帝发迹了,才念及此情封了妹妹为命妇,还生了王子恢儿,代彭越封为梁王。你自然是应该有名分,今上也一直尊敬妹妹,只是太后怀嫉妒之心,才对妹妹下此毒手,今上必不知情,我们去朝子,自然还有一个公道可讨要得。”
兄妹正在话间,官军已经蜂拥而至,中尉吕更始突击而来,大叫:“石夫人不要走,臣奉命太后之命前来缉拿你!”石奋听了就要拔剑,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吕更始,你如此逼人太甚,我和你们拼过你死我活”石夫人一看坏了,赶紧紧紧拉住哥哥,眼见得虎贲军一拥而上,将他们兄妹围困在核心,石夫人兄妹心中暗叫道:“完了,这会儿直接落入太后魔掌,定会是凶多吉少了”突然,她们听到一声娇声呵斥道:“本太妃奉先帝遗诏,还有今上特许,不准任何带兵器者,包括廷尉官军在我淑房宫外百步之内涉足,是谁敢赶在我淑房宫大门口撒野?”随着这斥责声,一个红妆殊色的美人走了出来,此人正是戚夫人。
吕禄不服气,叫起来道:“戚夫人,这儿没你的事儿,我们是奉了太后的懿旨过来缉拿犯妇石夫人,你却来横加阻挡,你想过后果没有?”戚夫人冷冷地回道:“你们别跟我这些题外的话,本太妃只知道谁胆敢违抗先帝和今上的皇命,就是谋反,是十恶不赦的首恶,是要诛灭三族的,你想过后果没有?”吕禄顿时听了,气急败坏,吼道:“你,戚夫人好大的胆子,不要依仗你是先帝的太妃就敢在太后面前放肆,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戚夫壤:“你再敢在此撒野,本太妃就去皇帝那儿告你”吕禄还要争辩,一边的吕产拉住了他,道:“贤弟别争了,我们走,但是,戚懿,今儿你可想清楚,记分明了”谁知道此时的戚夫人根本就没有想到有多么严重的后果,连正眼也不瞅他们一眼,吕产、吕禄、吕更始他们也没奈何,只有舍弃了石夫人兄妹,悻悻离开了戚夫饶淑房宫大门。
这时候,石夫人兄妹惊魂稍定,赶紧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戚夫人面前,叩头“梆梆”响亮,戚夫人这时候完全是个孩子的心智,就像宠她爱她的汉高祖还在身边,大树一样对她挡住烈日遮阴,便习惯地使性子出了一口恶气,心中那是无比的痛快。她对石夫人兄妹道:“谢什么?都到了要命的关头了,赶紧去见皇帝明情况。”完,她派出侍女贾佩兰出去,看太后的人还有没有在宫中缉捕石夫人。这时候,佩兰也回来,道:“从我们淑房宫直到未央宫皇上的紫微宫,今是大将军灌婴当值,吕家的人没有皇命和虎符,根本就不可能进得去,石夫人只管一路畅通去见皇帝好了。”石夫人兄妹又道谢,戚夫人起身道:“走吧,妹妹随姐姐去谒见皇上去。”
在紫微宫的孝惠皇帝,此时正处在叛逆母亲吕太后的峰值期,这时候的他,一反平日在母亲面前柔弱的秉性,平时蓄积对母亲的不满,终于像洪峰时节的江堤,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汹涌而出,务必要淹没冲毁它前面的一牵他听得戚夫人和石夫人两位太妃来见,赶紧传令觐见,其时,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来者不善,要是和太后没关系,她们们决不会轻易来找自己。这时候的皇帝不但不感到难为,反而自己松了一口气,他觉得扳倒自己的老娘吕太后的时机已经到了。便问:“两位太妃来见朕,是为了什么事儿?”
石夫人一听,这诉冤情的机会终于求来了,一抬头,又看见皇帝目光柔和诚恳,心中落到了实处,那泪水“哗哗”就下来了,道:“皇上啊,太后今派了吕产、吕禄,还有中尉吕更始率军来缉拿臣妇,将齐王之母曹驷氏之死,还有齐王刘肥遭凶死,全都问罪于我。皇上,臣妇冤枉,当初,我只不过是将从李道婆那儿听来的,齐王母亲曹驷氏的下落告诉了齐王而已,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做。至于后来曹驷氏和齐王横死,和我有何干系啊?臣妇只不过是激于道义,齐王不过是做认娘的人伦孝道,这对于寻常百姓家,也是应该做的,更何况是我们这帝王之家,皇上”
孝惠道:“石夫人,你不要了,这件事儿朕早就处理好了,对前因后果也是了然于心,齐王刘肥之死,也是意外,和你没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太后心有私念,处置不当,朕会替你们做主,大家都放心好了。”石夫人兄妹听了,赶紧伏跪在丹陛之下谢恩不已。
这时候的孝惠有些飘起来了,他的禁卫左右也带飘了,他心里寻思,朕的这个老娘,这个太后都是一个寡妇老太太了,管那么多干嘛?还不甘心去静室念道德经去?孝惠从龙座站了起来,很显然,他在激动。最近几,他新尝到了真正当皇帝的权威,那种生死予夺,叱咤风云,比老在母亲吕太后这只老母鸡卵翼下,做不成器的雏鸟才是真正的痛快淋漓,快意恩仇。是男人谁没有英雄情结,是男人谁没有指点江山的帝王雄心壮志?而且这几,一向只手遮的母后太后,已经让自己逼得步步退让,不是万不得已,她会回娘家去诉苦,找表舅?看来,自己长大了,从她手里强取本该是自己的东西,那时机已经到了。
孝惠睥睨朝堂上,看到了近卫的文武群臣都在眼巴巴望着他,他再也不想让他们失望,热血已经沸腾,他看了卫尉后将军王吸一眼,又看了中尉左将军薛欧一眼,道:“太后现在还在朕的外家吕人洞,她这些日子太累了,需要休息一段日子调养。王吸、薛欧你两位辛苦一趟,立即去吕人洞,恭请皇太后回长信宫,然后让她好好休养,就朕暂时国事忙,不能见他请安,也请她安居勿躁,暂时不要出宫,朕忙完这阵子,自然会去长信宫跪请问安。”一边的相国曹参一听,顿时身形都佝偻起来了,惊问道:“皇上,这样一来,对太后那不是实际上就是软禁了吗?”
孝惠一拧脖子道:“相国此言差矣,这怎么叫软禁太后呢?朕这么做,这不过是让母后更好地休憩,颐养年,少操那心了,这有什么不妥吗?”曹参凝思片刻,颔首道:“皇上,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何必要用这种方式?太后那儿会不寒心?”孝惠眼圈全都红了,道:“没有这种方式,她停不下来,石太妃如何了事?那不是一如傅夫饶悲剧会重演?去吧。”这时候,孝惠没有想到吕后还有什么更大的后续能量,没想到她还会有另外意想不到的结果。这不但是他,就连相国曹参也没想到,受命去执行任务的王吸、薛欧更没想到,没有人不是这样以为,这事儿去就办了,将太后请回长信宫清修几,完了石夫饶事儿过去了,皇帝再去找她这个老娘陪一个不是,这事儿就是花好月圆的大团圆结局了。所以,王吸、薛欧雄赳赳,精神抖擞,声音激越应道:“臣谨受命!”
王吸、薛欧受了皇命,接过皇帝颁给的兵符,统领禁卫军廷尉虎贲军数百人,一律甲胄铁衣,乘被甲快马,一路驰骋直扑吕人洞去。到了吕人洞吕家庄正门大阙牌坊,正好看到太后的车马依仗,前呼后拥出来,凤辇前是禁卫军中尉吕更始,王吸驻马,对身后的虎贲军一摆手,铁军分列两厢,让出一条人胡同让太后过去。这似乎对吕太后的车队没有什么影响,太后的车队在昭仪、婕妤等宫廷女官的拥簇下,水波不惊地和军卒将士们察身而过。可是,等到了吕后的车队都走进了布袋阵,就突然间变脸了,听得薛欧朗声道:“臣等奉今上之命,恭请太后回长信宫静养几。皇帝圣谕,请太后这几就不要劳心出宫了,等皇帝忙完了这阵子,就会到太后的长信宫来去跪请问安。”
这一来,那局面立刻就冻裂了,吕更始道:“二位大将军,怎么会这样?你们这么做对太后实在是太不恭了吧?”王吸道:“皇命在身,实在是身不由己,请太后恕罪,臣等恭请太后话。”吕更始还要聒噪,听得凤辇里传出一个威严的端庄女声道:“更始中尉你就别了,皇帝是四海人主,是君临下之君,哀家虽是太后,虽是他的娘,也是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岂有臣不听君命的道理?那就谨遵君命吧。”马上的王吸、薛欧欠身道:“太后是旷古的圣人,臣等拜谢太后成全,只是我们两人身负使命,骑行重甲,不能大礼,请太后恕罪!”那声音又道:“今日这里都是明白人,何必拘礼,那走吧!”
王吸、薛欧就这样一路押送太后的车辇回到了长信宫,到了宫门,两人就下马在外警戒,不敢在往内进一步,以免失礼,眼巴巴看着太后的车队进了宫。吕更始是太后内侄孙,自然不用回避,就进去宫门内和王吸、薛欧的虎贲军隔门对眼,到了这时候,王吸、薛欧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于是,两人依照原先的计划,留下一人王吸在长信宫门当值警戒,薛欧就赶回紫微宫去复命。
薛欧到了紫微宫,见了正苦苦等待的皇帝和戚夫人、石夫人兄妹他们,没等他们开口,就禀告道:“臣等已经完成可皇上圣命,太后已经被我们恭请回了长信宫,现在,王将军正在长信宫宫门当值警戒,臣就来复命了。”孝惠兴奋地猛站起来,道:“好,太后没什么事儿吧?”薛欧道:“太后听了臣等宣布圣谕,很是平静,她皇帝是四海人主,是君临下之君,哀家虽是太后,虽是他的娘,也是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岂有臣不听君命的道理?那就谨遵君命吧。”皇帝叹了一口气道:“唉,朕也是无奈,太后是世间奇女子,她不会不明事理,过几朕就去找她解释请罪。戚太妃夫人、石太妃夫人,好了你们没事儿了。”
戚夫人和石夫人兄妹一听,自然是喜上眉梢,这世间的祸福无常,已经让他们欲生欲死了,便一齐跪谢在皇帝的丹陛之下,齐声谢恩。皇帝道:“好了,都好了,你们就不要这么拘礼,也不要谢恩朕一个人,朕是对事不对人,本来这事儿就过去了,罪责也不在石太妃夫人你,并非是朕因私枉法。朕想太后会明白的,她是下妇人之大母,妇道妇德,需要亲为表率,不得不管,请二位太妃夫人也不要怪她。”三人齐声道:“我们岂敢怪太后。”皇帝道:“既如此,那就好了,都没事了,你们都回宫去吧,一切都有朕在作主。”
三人再谢,起身就要离开紫微宫,就在这时候,她们如同遭一声晴霹雳,立刻就变成了泥塑木雕的人俑,只听得一声仿佛从史前悠悠历史隧道传来的冷酷无情的声音,道:“且慢,这齐王母曹驷氏和齐王横死的事儿,当然不能算是事儿,而这里却有一件大事儿才是事儿,是首恶万死的大事儿”也不知来的是什么人?敢在皇帝的紫微宫出如茨判决生死的恐怖之言?也不知接下来皇帝会遭遇什么?石夫人兄妹能否逃出魔掌鬼爪?这汉宫是否又添冷宫寒殿血腥?欲知后事如何,敬请阅读第五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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