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林夏知道了外婆是一个伟大的女人。外婆的丈夫是一名军人，虽然只是千千万普通军人中的一员，但外婆始终以外公为荣。

外公是在战场上去世的，去世时还很年轻，算是英年早逝了。夏莲说，她只见过父亲几面，现在更是连容貌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家里一直挂在墙上的那套陈旧的军装和灰白照片，是外婆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们兄妹二人拉扯大的。

吃过午饭，夏莲和赵燕收拾碗筷，林夏坐在外婆的身旁。外婆的话很少，有些浑浊的双眼总是望着远处，不知在看些什么。

两年后，林夏经常这样陪着外婆，有时甚至会在院子里坐上一整天，直到夕阳西下，外婆才缓缓地站起身，到厨房给她做饭。外婆陪伴了她的整个童年和少年，直到自己的生命油尽灯枯的那一天。

“林夏！”夏飞飞跑过了推了她一下，小神情凶巴巴的。

林夏朝他露出友善的笑容，“怎么了，飞飞弟弟？”

“我才不是你弟弟呢！”夏飞飞撅着小嘴，傲娇的神情让她想起了喻文风。“奶奶是我一个人的，你不准陪奶奶说话，不准坐在这里！”

林夏没说什么，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他，笑着说：“飞飞，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夏飞飞乐呵呵地坐下了，“我才不要跟你做朋友，你总是抢我的东西，抢我的巧克力，还要跟我抢奶奶~”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巧克力豆，快速塞进了嘴里，好像慢一秒，就会有人跟他抢似的。

林夏比夏飞飞大了一岁半，个头也比他高了整整半头。她蹲在夏飞飞的身旁，摸摸他的头，态度诚恳地讲：“我不跟你抢。”

头是夏飞飞的禁忌，他最反感别人碰他的头。因为出生时头就比别的小孩子大一些，周围的大人总是变了法逗他。小时候不懂，觉得他们是在夸奖自己，还傻了吧唧地跟着笑；后来他就能听懂了，就不让别人喊自己“大头”了，也不让任何人碰他的头。

他甩开林夏手，气呼呼地看着她，把手里的巧克力扔在地上，踩了几脚，然后捡起来，扔到了房子旁边的大河里。边哭边喊：“我就不给你吃！扔了也不给你！”

林夏：“……”

林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了，她没想去吃巧克力。

夏飞飞哭着跑开了，临走时两人也没能和好。

林夏回到家，帮着夏莲把桌子收拾好，得到夏莲的许可，出去找张美玲玩儿了。

张美玲一家人今天去了张扬家走亲戚，林夏去的时候，他们才刚回来。

“叔叔、阿姨好~艳玲姐姐好~”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张天和笑笑，正要从兜里给林夏掏压岁钱，被站在身旁的老婆呵斥住了。“张天和，什么人都要施舍一点儿，你钱多了闲得是吧？！”

张天和悻悻然，把钱收了起来，低声道：“我只是想给孩子压岁钱，你这是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