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重幻障,第一重万里冰封,云雾缭绕,举目仍得见日光,伸手手却只触风雪,冰冻三尺不及此。
缘起爪牙锋利,不断攻击他们,念久一只手敌不过它,只能松开怀颜的手抵挡缘起。他引缘起攻击自己,护怀颜周全。
怀颜松开他的手后,寒气侵体,只好调息运气。眼睛看不见,周遭空旷,虎啸之声渐盛,眼前黑影乱窜,心中担忧,叫了一声:“钟念久。”
周遭空旷,只三个字,回荡许久。缘起的蛇信摩擦着犬牙吐出虎嘴,涎垂三尺,一双圆溜溜的鱼眼安在长满毛发的脸上极不协调。念久看着他嘴角的口水以及湿漉漉的鱼眼,胃中一阵翻滚,缘起又步步紧逼,所以没来得及回答怀颜。
日后许多时日里想起她这一声“钟念久”,十分后悔,怀颜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回应。
入幻至寒,怀颜先前闭气又蒙了眼,入幻不深寒意尚浅,外头夏日炎炎,身上衣料单薄,尽管她气血强劲,仍旧感到寒气侵骨。
细细簌簌的打斗声中没有念久的回应,她心中莫名有些慌张,又喊了一句:“是缘起吗?”
“是。”
听着念久有些沙哑的声音,怀颜伸手到脑后,准备摘掉眼睛上的红布。之间才触到它,腕间便多了一道力,念久的声音出现在耳后:“不是说了,你自己都不能将它摘下来吗。”
他的声音带些责备难得凌冽,须臾,耳边响起一阵虎啸,以及极其轻浅的一声“嘶”,之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怀颜惊诧回首,即使蒙着双眼,念久也能看出她脸上的担忧。
怀颜凝神细听,缘起既不呼吸亦无心跳,说它是柏桓所化,周身竟也无血腥之气,若它不动则难以判断它的位置。但它速度极快,便是怀颜也不及它,连着数次攻击,皆未击中它,反倒将它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念久趁它攻击怀颜,拿出花阙划破血封,慌乱之中将血封划得太大,一时间不知疼痛,直接借花阙增强御血之力攻击缘起。
他璇身之时,血液顺着他扇骨中的血槽流到排口,从排口窜出时凝成血滴,在空中快速回旋,血液柔和似水,此时强如弹丸,打到缘起身上却像以卵击石。
血珠打在缘起略显肉质的翅膀上,虽未对它造成伤害,却引过了它的注意。它落到地上,鱼眼一只向左一只向右转了几圈,那个模样煞是渗人。
它缓缓靠近念久,双眼时不时那样转着,舌头就搭在嘴边,口水顺着分叉的舌尖滴到地上,一副痴傻模样。
看着它朝着自己走来,念久没有闪躲,只是屏息等它过来。周遭久无动静,念久的只剩下心跳声,怀颜正犹疑着要不要摘掉眼睛上的红色缎布,不远处便传来一声惨叫,声音由粗重的虎吟变作男子沉重的闷哼声。
念久见此时缘起毫无攻击之意,趁着它靠近将花阙插进它的胸膛,缘起鱼眼瞬间变成斗鸡眼,爽翅合拢,倒地沉吟,顷刻间现了人形。他双目无神,直直盯着念久。嘴里喃喃念着些什么。
念久见他模样断定他是柏桓,准备听听他在说些什么,才蹲下身左手便被他抓了去。
他抓了念久的手,颤颤巍巍的将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直直的看着他,嘴里喃喃着:“幽夜,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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