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瀚把手臂在桌子上摊开，埋进以英文字母为指引的梦中，“呵。”

“你不是不喜欢我给她讲题吗，现在她要离开了，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林陌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慌得脖子上痒痒的，“你都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每次我给她讲题时，你不是撅着嘴，就是拉着脸，我又不瞎，”林陌的话语很严肃，窗格上的光线打在他脸上，渗出的却是一弯浅浅的笑意。

我没敢仔细朝林陌的方向看去，苦笑道，“噢，这样啊。”

乔小满焦急地跑进对面的办公楼里，灰白色的校服领子湿了一片。路晓楚和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前后走出张义的办公室有一段距离了。

“路晓楚，”乔小满的喘息声沉湎在空荡的尘埃里，“为什么要走？”

“晓楚啊，你同学？”旁边的那个中年男子还算亲和。

乔小满抹了把脖子上的汗，“叔叔好。”

“诶，你好。”

“爸，你先去教室把桌兜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吧，我就不去了，我和他说几句话，”路晓楚淡淡地说着。

“那行，你们先聊，”那个中年男子冲乔小满温温地笑了笑，就走下楼梯了。

乔小满叹吁的气息里迷离着诚恳，“怎么突然要转学，都没提前跟我说。”

“不是突然，我继母上个月就在B市给我找好学校了，”路晓楚利落的一句话让乔小满开始有点心寒。

“上个月？”他拉过路晓楚的胳膊来，“原来你根本没打算告诉我。”

“嗯，对。”

乔小满皱紧眉头，“我为了你，考到高中部，又退到高一一班，可你呢，说走就走。”

“我说过，我不要你对我好，我不值得，”路晓楚的眼神里混着不舍，但始终被压抑着。

“楚楚，我可以现在再转回高三去，然后考B市的体校，我……”

“哥，”路晓楚看了眼乔小满，猛地泪目了，“你永远不会理解我，从我妈妈死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跟着也死了。”

“楚楚，你不要任性好不好，我可以为了你去B市的，”乔小满近乎喑哑了，只是想试图挽留住她。

路晓楚感受到了乔小满没有停止的坚持，哽咽道，“可有些缘分是注定的。”

“那之前的那几年又算什么。”

“不知道，”路晓楚怕再次陷入乔小满的满面深情，用另一只手推开乔小满抓她胳膊的手，“我走了之后，打算忘记这里的一切。”

“也包括我吗？”

“嗯。”

梦惊而起，无从考量，只得断章收笔。

她是个固执的女孩儿，也许就像路晓楚之前说过的“越美好越害怕得到吧”。

所以，那个男孩儿尽管可以轻易地走进她的心里，却不能轻易参与它的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