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芸娘一手提起一把小瓷壶,一手轻挽衣袖,给顾怀远斟了一杯茶。
“谢谢。”顾怀远接过茶,却是留了个心眼,只假抿一口。
“刘怀远。”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你阿爹给你这名字起得真好,他是真的很爱你阿娘啊。”芸娘的声音轻柔柔的,如同一片羽毛般,轻轻地拂在人的心上。
顾怀远闭口不说话,怀远怀远,她这名字是阿妈起的,在想着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回来的人啊。
“我听阿妈提起过,她本不是生长在都城的人,是后来随人搬来的,搬来后,便与故乡的人断了联系。不知夫人是几时搬来都城的?”
怀远不动声色地试探着芸娘,芸娘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更错判了刘安仁对顾氏的感情,确实有点可疑。
“我是几年前才搬来都城的,你阿妈十几年前就随你阿爹离了杏乡,来了都城,此后我们便断了联系。
直到十几日前,我碰到你阿爹,故人久逢,当时便生了几分感慨。”芸娘说这话时,望了顾怀远一眼,似乎在澄清着刚才月娘刚才开的玩笑。
“如今见着你,眉眼间颇似故人,想不到如今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说到此处,芸娘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状,其间是掩不住的喜悦与温柔。
顾怀远看着芸娘那一脸洋溢着的喜悦,隐隐觉得一丝不对劲。若芸娘在撒谎,看她如今这模样,她与阿妈的感情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只是,似乎,离别之后,芸娘就是真的同阿妈断了联系啊,这联系还是断得一干二净。好像,就算是故人重逢,刘安仁似乎也没把所有情形告诉芸娘吧。
“夫人……”怀远刚要开口却被芸娘打断了。
“你阿妈小时候可爱闹腾了,常常偷偷跑出去,我没法子,就只得跟在她身后,陪她泛舟采莲,陪她折柳吹笛,陪她踏青放风筝……”
通过芸娘的描述,顾怀远似乎看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穿梭在藕潭,柳林,茫茫青原上,春风肆意,少女的欢乐的笑声被这风带得好远……
“原来,我阿妈小时候,也同我一般,这么爱玩啊。”顾怀远心有感慨,“那她还老说我爱贪玩,还揪着我耳朵,把我拎回家,叫我好好复习功课。”顾怀远撇了撇嘴,直到此时,她才流露出一个十五六岁少女本该有的天真可爱模样。
芸娘看着眼前一直沉稳的少女终于“调皮”了一点,又抿嘴轻笑了一声,只是一笑时,脑海中又晃过了那少女在藕花深处,回望自己时的明媚笑容。心中不知怎的,又泛起一阵酸涩。
“你阿妈生气时骂你的样子一定很可爱。我记得那时,我有心逗她,把她清晨趁早摘的莲子,偷偷藏了起来。
当时她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芸娘轻抿了一口茶。
“那是她大清早起来,撑舟去采的,为的就是给你阿爹送一碗莲子羹。”芸娘不冷不热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何就起了玩心,这是我第一次同她开玩笑,也是唯一一次。”
听到此处,顾怀远觉得芸娘的话里似乎隐藏着一种悲伤,只是这种悲伤隐藏得很深。
她紧紧盯着芸娘的眼睛,想要从这双眼睛里读出些什么,只是,这双眼睛太会隐藏了,以至于好不容易流露出的悲伤,稍纵即逝,让顾怀远再也抓不住了。
再次对上芸娘那双温柔的眸子,顾怀远将眼睛别开了。
“你阿妈生气时真可爱,双手环抱,一个人靠在墙边,将背对着你,不同你讲任何话。
这也是她第一次同我耍脾气,我当时不知所措。谁知,过了一段时间,她又向往常一样,拉着我的手,喊我芸姐姐,叫我同她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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