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归笑,当他真正翻开奏疏时,瞬间收敛起一身的吊儿郎当,目光变得专注而沉凝,流露出一种平日难得一见的淡定与从容。
怪不得都,男人在认真做事的时候最有魅力。
无羡将被褥卷成一团,抱在怀中,就这么定定地望着他,心尖随着他每次羽睫的一起一落而微微轻颤。
好不容易见他将手中的奏疏都看完了,张永又抱着一大捧进来。
“怎么那么多啊?”无羡想到他背上的伤,心疼起来,“你都坐了好半了,该歇息了。”
“就是就是。”张永应声附和道,总算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会心疼他家万岁爷了。
朱寿恍若未闻,从他怀中抽了一卷奏疏,继续翻阅起来,“不把今日的看完,留到明日,只会堆积得更多。”
无羡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奏疏,“什么都没你的身子来得重要。”
朱寿心头暖暖的,之前他病得都吐血了,那帮自称忠心不二的臣子,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整日不是数落他这个,就是数落他那个。
什么九五至尊,对他们而言,他只是一个为他们的无能背锅的提线木偶。
唯有张永他们,会真正担忧他的身子,如今又多了个无羡。
只是……
“江山社稷,下苍生,是朕的职责所在。”同时,也是他的父皇交给他的职责,他推卸不了。
“不就是要今都批完吗?多大点事儿。你躺下歇着,我念给你听。”
张永目露为难,“这个……”
怕是不妥吧?
奏疏记录了不少军政机要,本就不是后宫女子能够听得的,而且在念的时候,若是念错了,或是念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该怎么办?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朱寿可不管这些,因着无羡对他的关心,满心都是欢喜,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顺势趴了下来,望着她俏丽的侧颜,笑得傻傻的,“念吧!”
无羡打开手中的奏疏,密密麻麻的蝇头字挤满了一整卷,光看着就叫人头疼,也不知道以朱寿这种跳脱的性子,怎么有耐心看得下去。
无羡开口念道,“臣本布衣,躬耕于江右,得先帝慧眼识珠,许以驱驰。至于今父老称弘治之盛,虽汉文、宋仁,何以加焉!……”
洋洋洒洒上万字,比她那些年所写的年终总结加起来都长。
用了几千字讴歌先皇的卓越功绩,又用了几千字批评朱寿耽于享乐、怠慢朝政。
本来还以为是要规劝朱寿的,待念到最后两百字的时候,方才明白那人究竟想要什么。
原来是年事已高,想要告老还乡。
这是想在在职的最后一刻,向秀一把自己的文笔吗?
浪费笔墨不算,还浪费她的口水!
她真想骂人了!
“挽留。”朱寿淡淡道。
“就这种废话连篇的家伙,你也要挽留啊?”话脱口而出,无羡方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有干政之嫌,干笑一声,“我就是吐槽一下,当我什么都没什么。”
“没事,我看那个老家伙也不顺眼,只是出于规矩,得挽留三回,方能答应他致仕,不然是对老臣的不敬。这是他第二回上奏,下一次就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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