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里和她猜想的一样,因为刚闹完一场大热闹,此刻临近天光,街坊悄无人烟的。
她拿着碎瓦片,在埋着棺材的另外一边地上开始挖凿,这里的土很松,倒真可以挖的动,雨后泥土的气味有些浊臭,姜觅和苦皱着眉头,加快了挖凿的速度。
心下不禁窃喜,不知是谁做了这个局,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折磨张铜的时候可什么都知道了,笛子被埋在树底下,她傍晚来的时候看到出土的棺材还没想那么多,觉得是被武知蹊捷足先登了,趁着张铜凶魂的混乱,拿走了那把被放置在泥堆上的笛子误以为是诡器……可是问魂的时候,张铜并没有提到什么棺材。
他说的是树底下,树底下的一个洞里。
这个洞刚挖出一点眉目,土层坍陷下去的时候,姜觅和突然听到后边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虽讶异至极却来不及回头,只是双手拼命的往下挖,在洞里却一触到底,指头碰了个空插进了泥土里。
“华姜帝姬在藏什么?”
姜觅和难以置信,把泥土都捧出来细细的查看,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她将一团泥朝着武知蹊伸手砸过去,跪坐在地上仰头吼斥:“玩我!竟敢玩弄我!”
白白净净的一身裙子,斯斯文文的一张脸,此刻添了浊土和怒气,显得尤为狼狈可怜。姜觅和随即又站起身来,和武知蹊对视着,端出几分大国帝姬的气势来压她,“既知我乃北襄华姜帝姬,便晓得惹恼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们不能杀我,我却可以杀了你们。”
武知蹊分毫不怯气度优容,比起帝姬的身份来的更有威压了些,只心平气和的对她说:“不杀你,把诡器交出来便是。”
“伸出手,我给你。”
姜觅和阴笑着,袖中短刀已落。
知蹊留了个心眼,并不顺从,反而是去看她身后的一片混乱,树根都裸露了部分出来,是找是藏,倒有些摸不准情况了。
“你不是已将那柄笛子拿走了吗?”
“大名鼎鼎的武姑娘,我且问问您,上古诡器会有署名吗?会一吹就响吗?”姜觅和把裂开的黑漆竹笛丢给她,嘲弄地笑她:“我就知道布局的不是你,你也被人摆了一道。那人好生厉害的手段,拿假的骗我,叫你以为诡器被我夺了,他倒拿着真的不知藏在了哪里去。武知蹊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还真以为在这里堵住我就赢了?”
这柄竹笛轻飘飘的没有重量,武知蹊一拿在手里不去翻看什么署名也没有吹便晓得是假的了,没有一丁点诡器的阴感。
谁骗了姜觅和又骗了自己?
失神之际,那华姜帝姬竟和燕骊动起了手来。
她退后到一个安全的范围里,还在沉思事情的来龙去查找纰漏,就听得一声撼心的虎啸,姜觅和把那只白虎祭出来对付燕骊了。
武知蹊清楚燕骊的实力,姜觅和对他来说造不成什么威胁,只是不曾料到过他能强大至此,那只灵虎四爪刚落地,他的白骨弩便已是拿在了手上一箭已发,在虎啸余音未散时,结果了白虎的性命。
她仿佛看到了一年前在赦王府里百鬼围宅的那夜,燕骊也是这样闷不吭声的就射杀了咚隆,何等果决老辣。
姜觅和引以为傲的灵兽被这样草草射杀,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怔怔的将燕骊看着,又去看看武知蹊,才冷声冷语的开口:“现下,两位敢不敢杀了我?!”
“别忘了在你前头还有位因荒唐的卜卦小小年纪便丧了命的帝姬,她乃贵国当朝第一位帝姬,身份何其尊贵?却不过是死于非命。可见帝姬并不得珍视。”
燕骊的嗓音向来都是温温沉沉的,听不出什么波澜来。
这番话却如同当头一棒,打的在场两个姑娘家都各自苦痛。
姜觅和短剑在手,追着他便砍了下去,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腾腾杀气,“谁给你的胆子议论北襄皇室!就算你今日是姓宋姓谢!本帝姬也照杀不误!”
燕骊脸色忽地一变,阴骇如雷雨夜色里的厉闪。
知蹊她从未见过这般的燕骊,在她眼中,不论什么时候这位符纸谪君都极其克制有分寸,就连杀人也不眨眼,情绪几乎不外露。
姜觅和说了什么使他生了杀意?
所以当他白骨弩对准姜觅和的时候,武知蹊格外心惊,在他扣下扳机之前挡在了中间,“燕骊,她不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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