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辈子都不愿知道。”武知蹊从他身边经过,跨过几个人的尸体向前边的小道上走去,“剩下的,就留他们一命吧,两个时辰之后他们会醒过来,我现在去找孙大人。”
“荒郊野岭,豺狼虎豹,你就扔我一人在这里?”
“我没办法带你走!”武知蹊吸了吸鼻子,“而你需要止血,我却并不会医术。”
谢昀朝她伸出右手,仰着脑袋望着武知蹊,期许又倔强的眼神,他的声音有一丝丝颤抖:“重伤在心,灵药难愈。武姑娘,你能过来吗?”
她沉默不语,鬼使神差地就转个身,慢慢地靠近谢昀,然后武知蹊在他身边跪坐着,松懈着,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不动声色地压下去。
风有一点凉,身上的粘腻感让人很不适,武知蹊觉得这是很令人沮丧的夜半,她活了十八年,今年的夜,总是要让人更悲哀的。
谢昀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来她才能明白,反正想要尝试说出来,对旁人敞开那么点心扉,他发誓,如果她能懂,那他以后还会讲,反之,那么他往后只一人默默隐藏。
“有个人,他最开始很想要一件东西,于是费劲千方百计抢过去得手后,高兴之余,便整日提心吊胆有人会觊觎那样东西,日渐惶恐,相信那人死了才会安心,他就无所不用其极,目的就是要取人性命。”谢昀觉得自己说的很通俗易懂,他盯着武知蹊看,等待着她怎么说。
武知蹊却咬着下唇,对他道:“可你已经身败名裂,你丢了储君之位,你没了实权!为什么他们还要杀你!”
“因为他们问心有愧。”谢昀觉得自己眼眶发热,他低下头,看不见一点东西,又说:“因为他们知道我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
“圣上是你叔父……”
“圣上登基的那一天起,我的叔父已经死了。其实我有时候告诉自己,我没有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只觉得他们都死去,而不是背叛。”谢昀低声:“我真的不贪恋富贵繁华,我亦有我的抱负和所期,可他们都不懂,他们只觉得我是输了,只觉得我是装模作样,而不相信,我是真的不爱那个位子。”
“因为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宝座,是他们愿意丧失一切也要得到的高位,所以便觉得世人都该和他们一样,是热烈的,贪婪的觊觎皇位,是不是?”
武知蹊觉得这是一个很可笑的故事,故事里的人闭上了眼睛,不,故事里的人,他们是永远失去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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