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哟,哪个晓得还是这里?”左芪吸了吸鼻子,他夜行着了风寒,抬起袖子就将鼻涕一擦,说道:“师姐你看,咱们不如先寻上回的朱员外?他欠了咱们恩情,管饭管住,是应该的吧?”
“谁欠你了?他是拿了刀剑架在你脖子上,叫你左芪替他收妖的吗?”武知蹊翻个白眼,下马牵着缰绳,在热闹的街市上走着。
左芪辩解:“不是我自己说的,是那些个老东西自己讲的!说欠我左爷天大的恩情,若回来,直接找他便是的。”
“那也不行,你需时刻记着你是吞鬼山的弟子,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师门。我们南下时,阿姐给足了盘缠,不是不够用,你不必总想着占人家便宜。”武知蹊说起来这个,又要絮叨:“师门要竞选神门司,便不能出半点差池,不然阿姐如何统御天下仙门,为之表率?”
“我懂。”左芪点头:“徐缨师姐承师父大志,势必当上神门司尊,这个是光宗耀祖壮门楣的好事情,我一定不会拖后腿的。”
懂个鬼!
武知蹊再说:“虽说天下的大家仙门,屈指可数,五大执令使谁都不服气谁,灵术益弊之争从无输赢,若竟神门司,还是难上加难。”
“印、符、蛊、阵、卦。就这五大灵术来说,比起旁的器具无数花样百出,我还是觉得咱们灵印最实在,拳脚功夫出来的最稳妥,赤手空拳来比一比,哪个仙门打得过咱们?”左芪说完,不等武知蹊来反驳,自己倒是先说:“不过仙门非莽夫之群,当然也不能靠打架论排名,嘿嘿。”
“左仙师!!!”
路旁忽地惊呼传来,一队官家人马浩荡的压着谁过了街,他们避让开来,左芪皱眉,拉了拉武知蹊的袖子:“师姐,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叫我?”
“并未。”
“左仙师!!!救命!救命啊左大爷!”
武知蹊一愣:“现在有了。”
“囚车上。”左芪跨上马背,遥遥望了逐渐远去的衙门队伍,眼睛一眯,“就是看不清楚关的是谁?救命喊我干啥?”
一贩糖葫芦的男人碰了碰他的马头,说道:“你就是左仙师啊?怎么这么年轻?你家大人呢?”
“你家大人呢?!怎么说话的啊你?”左芪暴脾气,当下吼了回去,“小爷我今个二十!二十!”
“呵!长得真嫩,瞧着像十二的。”小贩递上一串糖葫芦,“小哥见谅,嘿嘿,请你吃糖串子。”
“不要不要不要!”
“那这位姑娘?”那串红红的果子又递到武知蹊面前去,她笑了笑接了过来,塞回去几个铜板,打听道:“您知道,那囚车里关着的是谁吗?”
“哦是朱员外。”他抱着葫芦杆子,望着走动开来的人群,指着并不远的一座山给武知蹊看:“姑娘见到那座山了没?”
“那座山怎么了?”
“里边有座书院,叫什么叫什么——鹿溪书院!对就这名儿,这个书院是朱员外捐铸的,有十来年了,近两个月总出事情,里头的书生都死了大半,刚开始是一个一个死的,昨日倒好,死了六个!都是些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小贩说话的同时,卖了串糖葫芦,喜滋滋的收了几个铜板。
听的不对劲,左芪追问:“那关朱员外什么事儿?他这个人虽然贪财,但没什么坏心眼吧?要想害人,那干什么捐书院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知蹊问:“那衙门为何抓他?”
“前几天死的几个书生,好像是在他家新宅出的事儿,这衙门要提审他,也是正常吧……我等小老百姓都不晓得。但他今年估摸着犯太岁,前几个月死了小妾和儿子,家宅闹成个破壳子,如今又遭这样的祸事,倒霉哟。”
“师姐这,管吗?”左芪弱弱问一句,话道武知蹊还比他小上两岁,风范却压了他八九头。
她毫不犹豫,将脑袋一摇:“官府衙门自会断案,我信他们清正廉明,不会冤枉好人。况且——”武知蹊脸色放下来,把左芪往巷子里拉,反问道:“你想怎么管?你有什么资格管?这事跟官府搭上边,不是什么妖鬼异事,你有什么本事管?”
“对啊,既然师姐也觉得官府的案子我们不能插手,朱员外怎么会不知道?他喊我喊的那样笃定和激动,会不会是这书院并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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