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的好!”谢昀拍掌点头,“实话说我也见着他们很不顺眼,所以未赐解药,四具尸体已经运去乱葬岗喂蛇了。”
这下轮到她错愕,谢昀应当是不知道醉酒发病的时候被虐待的事情,那么他这样任性的不给解药,也当真是有胆。
沈扶风见了浓烟滚起来,绕着院子,从后门走进来,见到二人一兽对峙的模样,有些不清不楚,再一细想,特意多看了几眼武知蹊,才晓得她是黑狼的主人,是假扮花翠微嫁进府的那位姑娘。
谢昀不知为何突然从背后挑起了弓箭,对准了火场前的女子,那头狼见状,便露了獠牙,森森的挡在了知蹊面前,盯着他,好生警惕。
“死便死,方法多了去,跳楼的落水的,再不济就按她原本的死法,吊死的就好,你非赔上我几间屋子,好歹毒。”谢昀松指,一箭离弦,射在了一块即将掉落的木板子上,偏离一点,擦着武知蹊的肩落在地上,碰了几个星火。
她瞥了眼脚边,往前走几步,朝谢昀抱拳,“一月之内,我必接回咚隆,望你好生养着,除了鬼魂,他还吃生畜,也有例外的时候,比方他饿了或者不舒服了,是会吃人的。”
言下之意,请你好好的供祖宗一样的照顾好我的宝贝黑狼,他也许就不吃你了!
“太凶了,我要求换一个。”谢昀朝沈扶风招招手:“吓到这个病秧子怎么办?你赔的起吗?”
“给你猫你又不敢要!还有脸跟我提什么要求?”
“那还是狼要威武一些。”谢昀认怂,笑的咬牙切齿:“本王的脸好着,无需武姑娘问候。”
本王?
武知蹊倒是第一次听见他自称本王,大不习惯,若非听见,她估计自己都要忘了这些个王爷都是有正经自称的,像平民百姓一般称‘我’的,谢昀也算另类。
沈扶风朝她轻轻地摇着头,拱手道:“武姑娘请便。”
看见他了,武知蹊却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不知当说不当说,犹豫之时,想起来阿姐的教导,没把握的便不做,她便也不说了。
只是谢昀这酒瘾之毒,拖不大得,到后头每次病发只会越来越煎熬痛苦,早些寻到梅海去,便早些解脱。
可说到底,这又干她什么事呢?
关于皇族朝堂,她这次已经不由得碰上了,万不可再多嘴。
正欲飞身走了,盛嬷嬷又不知道从哪里跑了来,望着那一屋子的大火,顿时腿就软了,颤问:“王妃可是在里头?!”
谢昀点头,“死里边了。”
沈扶风默不作声,一连往外走了好远,浓烟呛得他呼吸困难,只和武知蹊站在了一处去,对她说:“武姑娘既已和王爷谈妥,便放心的走吧。”
知蹊心疑,为何这人总让自己走?
她又不想问出口,打量了眼这病秧子,又瞧见周遭跑来一大群提着水桶的奴才们,那屋子焚的也差不多,那尸体的脸被她刻意抹了油,也应该难以分辨了。
武知蹊便一挥衣袖,从墙头上跃过去消失了。
咚隆小跑了几步,瞧着是想跟武知蹊走的,被谢昀一嗓子喊回来:“咚隆!卧下!”
那匹壮硕的大狼只得慢下来,不情不愿第卧在墙边上,脑袋昂着望向她方才离去的地方。
“哦吼!王妃死了?这才多久?满打满算不过第三日!”盛嬷嬷欲哭无泪,捶胸顿足,“圣上要如何苛责王爷呢?天下百姓又会怎么议论您呢!”
谢昀让丙冬将她带出去,临走时只重申:“随他们怎么去说,我做我的,不必谁都懂。”
“王爷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叫旁人听去,以为是您害了王妃!”盛嬷嬷听了这话,又折回来两步,摇着头一再嘱咐:“您不能再立于风口浪尖了!请您想一想孟皇后!她当年是多希望您可以受天下人的敬仰!您切莫辜负她的一片心啊!”
这番谢昀还没开口,沈扶风倒是走近去,温声和她辩解:“倒是嬷嬷这番话往后是不可再说了。天下人的敬仰只能是那天子宝座上的人,同王爷又有何干?”
“沈先生言之有理,辛亏这站的远,奴才丫鬟们都忙着救火,若传了出去,才是真的不好,您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丙冬也嘀咕着搭腔。
盛嬷嬷又怒又急,将丙冬的手一撇,这汉子便不敢碰她,院子外的空地上,他们看见嬷嬷指了这个又指哪个,大有懊恼和痛惜的意思,跪在地上,面朝谢昀一跪,哭道:“便都是因了这两个没用的人,累的王爷至今日田地!若您当年重用魏公子,何止于此!偏被这个病秧子说软了耳朵啊!救他何用!反惹了一身扫不掉的尘土……孟皇后若在,怎能甘心见你受苦啊!”
“嬷嬷!”丙冬第一个叫不平,却只高唤了一声,还没下句,那嬷嬷的火便烧到了自己身上来,听得怒斥:“王爷犯病做了糊涂事,你也从无能阻拦!在旁同病秧子挑唆着做了许多胡闹的事情!怎么敢在这里对我叫唤!”
“刁奴。”
谢昀听的淡漠,心事不露,也不多说,留了这二字,拂袖便离去。
沈扶风也似乎听多了这样的话,朝仍旧跪在地上哭喊的盛嬷嬷一拱手,也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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