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有天地之大,人生的诸苦无渡法,却又皆是浑噩之中。
此生便有此生的境界。
以文可以载道,却不能言境界。
于是只说雪喻大涅。
江水先是怔然默泣了许久,才撑着站了起来,心心念念的先去熬汤。
新鲜的鱼还在吐着泡泡,江水手起柴刀落,将鱼头和鱼身一刀两断骨肉森然。
而后刮鳞片,去肠肚,除鱼刺,热气腾腾地起锅熬汤。
老狼不大爱吃鱼,加自打江水回来之后他也不缺少吃食,此刻老大爷一样窝在原地半点不稀罕那一锅不是很香的鱼汤。
又盖了锅盖,江水这才去换了药。
就这样一直枯坐到晚间,江水的镇痛药失了效,她给自己又灌下一碗。
此刻明月早已栖息在远山之。
江水擦拭去额间因疼痛而沁出的汗珠,后知后觉地想起,说起来,似乎自己已经两月没有仔细洗漱了。
每日只是略加清洁便衣不解带地照顾卿哉,替他洗漱倒也轻快,却一直忽略了自己。
放弃了打水烧热之后沐浴的想法,江水替自己诊断,发觉再过几日便是月信,便预备直接用寒冬的刺骨河水洗漱。
刚好逼迟月信。
江水每回遇月信,好一点时只是隐隐坠痛,若是时运不济,会痛不欲生,失明失聪都有,药也喝不下,总是会呕吐出去。
虽说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可现在......江水看了一眼小木屋的方向,解衣赤着脚踩进还被破开的冰面之中。
寒水伤云影,心空溢雪魂。
今夜有好月色,满月光华无垠,江水易容之时只未曾掩饰满身如雪肌肤。
如今泠然月色敷在她的凝脂般肩头,锁骨出涡住了浅浅一轮光。
卿哉就是在这个时候又醒来了。
他浑身的疼痛还未散去,理智回笼,看着手边折烂的木剑与满身血迹。
檐外枯风有声。
她呢?她去了哪里?
卿哉不由得惶恐一瞬,她在什么地方?
每当卿哉醒来时都能第一时间看到江水的身影,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有了些许懦弱的眷恋。
记得自己几个时辰之前要求江水杀了自己的卿哉不由心痛,他捂着胸口踉跄下床,赤着脚衣服也没有批就走到门前。
老狼打了个长长的哈切缩了缩脖子。
“就在那里停下吧。”
江水的声音穿过刺骨的寒冷,停住了卿哉正要打开门的手。
雪岁极寒,天地唯有莽莽然之感。
江水仍旧掬起一捧寒冰的河水,轻轻浇盖在自己的素脖之下,涤荡污垢。
卿哉不知发生了什么,更不知江水正在溪水中,他只是停下了步伐,情难自抑地低喃:“江水......”
二人隔着一扇门,江水泰然自若地洗漱,而后披衣岸。
拢起湿冷结冰的长发,她走到门前。
隔着一层勉强抵御寒风的木门,江水也将手附去。
“去老狼卧着的那里拿出一个小坛子出来,我请你喝酒。”
说完她松开手,转身走到了溪水边坐下,双手环膝。
卿哉依言找到了那个经年累月,坛身有着苔痕的小坛子,将门朝内里拉开。
雪溪丸月下湿发的女子,未点绛唇,未坠珠玉,却美得惊心动魄。
是霎那间,灵光风骨的惊悸。
这一幕当可入画。
江水见卿哉提酒而来,扫去膝前的方寸间草地请他入座。
“这是昔年偶得灵犀,对着古方酿造的白堕酒,又加了些药材得使其调谐。”
她道:“即便你现在仍需草药调理,也是可以饮用的。”
“因缘际会,果真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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