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命叫幸恬,三十年前死于家乡的一场瘟疫。”
篇章拉开,回忆如同源源不断的泉水一下涌了上来,过往有痛苦有甜蜜,更多的是解脱。
那是一个叫幸福林的小山村,这里风景绮丽民风质朴,邻里之间亲爱有家,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每个人脸上洋溢的都是发自肺腑的幸福。他们自给自足,很少同外界有过多的来往,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五方到相隔数千里的镇子采购平日必须的吃穿用度,因地处偏僻,道路崎岖,外人少有知晓他们这样一个村落,就算知道也未必愿意费神费力一探究竟。
幸恬从小到大从未出过村子,在父母跟两个哥哥的宠爱下幸福成长,家里虽然不算富裕但好吃好喝都是第一时间给到她。虽然有时也会向往外面的世界,但家人趋于无限的宠溺即没有让她的生活平淡,也没有造就她的任性,与生俱来的是善良、随和、温柔,出众的外表更是给饱满的特质锦上添花,她家的门槛没少被媒婆青睐。幸恬看似柔弱,实际是个心气极高的姑娘,她向往的爱情是举案齐眉,携手白头,向往的丈夫是饱腹诗书,文质彬彬,纵观整个幸福林,竟无此一人,心中的落寞也是与日俱增。越是长大,少女的情怀越是浓烈,怀揣对未来的爱情越是期待,对村子外的世界越是向往。
已近傍晚,幸恬如往常一样,坐在窗边细细的绣着手帕,帕上绣着两朵并蒂莲,已及只差两只脑袋就要完成的鸳鸯。
木质的门板咯吱一下被打开,打断了绣着鸳鸯少女怀春的荡漾。
“娘。”柔翠的声音如风铃般悦耳,妇人本来皱上的眉头马上变得舒展。
“恬恬,你在村口去看看,你二哥去镇子怎么还没回来,太阳都快下山了。我得去你十三伯家叫你爹跟你大哥。”十三伯家的儿子对幸恬有意,每次见了她就像是大灰狼看小白兔般的眼神,幸娘才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去感受那般欲色,才叫她去村口看一看还未归家的二儿子。
“好的,娘。”幸恬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村口是她向往外界的一个窗户,哪怕是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心旷神怡。
心情的愉悦让踩在地上的双脚也变得轻快,说是村口,实际上要走个一两公里。路上偶尔会遇到回村的叔叔伯伯,幸恬总是洋溢着甜甜的笑同他们打招呼,偶尔还会得到长辈带回来的糖果。幸恬坐在村口的大石板上,望着延绵不绝的高山,她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哥哥一样到镇上走一走,他们口中的镇子虽然远,但各种各样的有趣玩意叫人心猿意马。所谓的苦在她心里是甘甜的序言,苦并不可怕,怕的是一辈子在这个地方,做一辈子的井底之蛙。
“恬恬,等你二哥呢。”同村的伯伯从陡峭的山路走了上来,不停的喘着重气,满满的一背篓压弯了他的脊背,看来置办了不少东西。
“嗯。七叔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累坏了吧。”幸恬小跑着帮忙把他背上的东西卸下来,好让他缓口气。
七叔抹掉汗水,坐在旁边的大石上,捶着双脚。“年轻的时候还不觉得,这老了啊爬这条坡真是要人命。你七婶的纺机坏了,这不给她买了架新的,又看见镇子里的布匹颜色艳丽,想着给芙儿做件新衣裳,这不就越买越多,差点就背不回来。”
看着他辛苦的脸上笼罩着满满的幸福,幸恬温柔的替他揉着发酸的肩膀。“七叔疼婶跟芙儿姐全村谁不知道,我娘还经常埋怨爹爹,说他要是有你一半的贴心,就满足了。”
七叔发着憨厚的笑声,拍着幸恬落在肩膀上替自己解酸的小手。“你呀,嘴巴甜的呢。我不能再歇了,免得回去晚了你婶担心。你也是啊,没等到喜娃你也快些回去,他一个大男人一天在外没什么,你一个小姑娘可要注意些。”说着从怀里掏出几颗话梅递到她手里,带着绚蔼的笑背着满满的爱走回村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手里的糖果跟话梅早就吃完了,可依旧没等到二哥的身影,不免有了焦急。几番思量后,做出重大决定:小心的迈着步子去往了山下。第一次下山选择盲走,哪儿的路被人踏得多就往哪个方向,以至于穿过几片林子,踏了数条田坎,过了几条小溪,惶然之间,去路跟来路一下全成了迷路。荒无人烟的茫茫之地,前无村后无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此刻变成了恐慌,天色已经暗成了一道灰色的城墙,幸恬停到原地,低声抽泣了起来。空茫的地方,断断续续的哭声不禁让别人害怕也让自己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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