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婳的视线稍稍下移,盯着他怀里的马头琴,轻轻道:“琴借我一用。”
萧青无声无息双手向前,将琴捧到她面前,终究无法唤她一声“王妃”,“公主请!”
方若婳笑了笑,示意宫女接过琴,自己则转身登上迎亲的车驾。
琴声在迎亲的路上撒了一路,后来秋安国很多人回忆起这次和亲,都会:“那日的琴声前所未闻,谁只要听过,这辈子也别想忘了!”
方若婳到达秋安国都的时候,手已经发麻。外面喧闹之声大作,晓绮进来:“倪姐姐,他们都要听你弹琴呢!”
方若婳淡笑着放下琴,坐在马车里闭目等待。马车外,萧青迟迟不动。他已经完成了任务,已经替三王子俞白羽把新娘迎回了王都,接下来就应该把新娘交给俞白羽了。
上一次他得罪秋安王,本应被贬离王宫的,是俞白羽替他在秋安王面前求了情,秋安王才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去江岸迎接风越国国公主。
然而,他真的需要俞白羽的求情吗?真的需要将功赎罪?
离开王宫不是早已下定的心意吗?却为什么要重新回去?
萧青怔怔地看向她的马车。她弹了一路的琴,琴声中的哀怨,唯有他懂。她不是在怨他,不是在愿任何人。也许只是在感叹,感叹她终是来到了秋安国。她过想把秋安国留在想象中的,他曾听她起想象中的琴山,是那样的美。
她不愿破坏,所以情愿想象。可是她终是来了秋安国……
今日大婚,俞白羽一早便在国都中等候,一早便听“公主”上岸了,后来又不断听“公主”弹琴,围观的百姓沿路站成了屏障,他脸上甚是欢喜,还对白泽:“公主已得我国百姓爱戴!”这话是真的,他脸上的欢喜就更真了。
如今“公主”已在城门外,却不见替他迎亲的月师进城来,怎么回事?俞白羽脸上笑容一凝,白泽见了忙凑上前来:“王子,要不要我去看看?”
俞白羽抬手:“不必了!”飞身下马,令几个侍卫拨开围观的百姓,他款步来到“公主”车驾前,对跟随在车驾旁的乐师扫了一眼:“怎么不让公主下车?”
萧青清秀的脸有些苍白,“百姓堵住晾路。”声音中充满无奈。和他幽会已一月有余,她感觉自己已陷得太深,无法自拔。梨花院靠近夫逸园,每夜只要听到他的笛声,她便会出院入园,来到他身边,与她饮酒下棋,谈地,或者为他翩然起舞,或者和他做一些两人都渴望的事。
这个冰雪消融的春,她如同做梦一般,每都生活在期待中,有时候为了多看他一眼,她找各种理由等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似乎一刻也离不开他了。
“若婳,时刻和我在一起,你会喜欢吗?”他从背后拥着她问,她脸上的笑容渐渐黯淡,反问他:“我们可以吗?我不想做你的妾,和春柳一样。”
“你不是春柳。”他握住她的手,“你是若婳,能为我做别人做不到的事!”
“真的吗?”方若婳扭头,脸上表情半是欢喜半是疑惑,“你要我做什么?”
“陪我!”胡炔笃定地,对着她的眼睛,“若婳,你相信我吗?”
“嗯!”方若婳点零头。
这个男人给她的一个月,她恐怕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又如何能不信他?
“好!”胡炔紧紧拥住她,让她的脸靠在自己胸口,“陪我到最后,若婳,任何时候都不要怀疑我,你能做到吗?”
能做到吗?方若婳听着他的心跳,脑海里有些混乱,答案却不经思量:“嗯!”
“若婳……”胡炔的脸色在她身后变得复杂,丝丝挣扎在潭眸中一掠而过,目光高投,迎着上的月。
月色皎洁,在这乍暖还寒的时候,最是迷人。
一些老臣听了,相视流泪。想百年之前,北江两岸同为一家,现在却连琴山也惯上了两姓,南峰姓招,北峰姓俞白。山岭的云雾依旧环绕,却再难使两处山峰连亘在一起了!
见其他大臣哭泣,丞相胡炔似乎颇为不满,盛气道:“我等应当共同努力,效忠朝廷,图来日光复,怎么可以相对哭泣,像亡国奴一样呢!”
听胡炔这么一,哭泣的大臣都有些不好意思,年轻武将们更显得义愤:“是啊,哭什么!”
肴王回过头来,看了看左侧的胡炔,又看了看右侧的徐正宁,宏阔的脸上哀戚之色一扫而光,抬手朗声道:“丞相的对!江山已分,图谋复合才是要务!”
忠臣不约而同下跪,低头拱手:“臣等定尽心竭力,复我河山!”声音洪亮如钟,震撼河岳。
胡炔和徐正宁随肴王在山顶的时候,方若婳和美度娘与随驾的宫人一起在山腰等候。
山腰一带温泉充裕,随驾宫人早已安排驻跸,炊烟四起。
方若婳和美度娘都扮作丫鬟模样,鲜有人知道她们并不是为伺候“主子”而来。趁宫人忙碌,她俩偷溜进附近的树林里寻果子。美度娘前一段时间想吃野果,方若婳便为她采摘了一大堆,陪着她坐在温泉边,拿出丝巾来擦果子,两人又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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