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了?”
方若婳点头。
他于是沉默,神情黯淡。
方若婳将手按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得很快。方若婳:“没关系,我并不在意”
“你不在意?”他忽然盯住方若婳,眼神异样,“离开我,你不在意?”
他的语调那样哀伤,令方若婳悚然心惊。
方若婳不忍再“是”,只得黯然,“若皇后觉得我该走,那么……你也不必为方若婳为难。”
“但我愿意!”闵成弘急切道。
方若婳呆住。
他伸出手,细细地抚摸方若婳的脸颊,目光痴缠,那样久久不肯移动分毫,久到方若婳的心也抽痛起来,一下一下,灼烫的,像被香头点着。
“我愿意。”他低低地又,“为了你,若婳,什么为难的事我都愿意。”
泪水慢慢地沁出眼眶,汇聚成珠,索索滚落。方若婳深吸一口气,鼻翼的泪珠顺着气管呛进肺里,胸口一片难言的酸胀。
“成弘,”方若婳喃喃,“你为何待我如此?”
闵成弘用拇指替方若婳拭掉泪水,但他擦去一次,泪水又涌出来,他便不断地摩挲着。
“我不知道。”他轻轻地,“我只知我这一世,怕是都会如此。若婳,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他捧住方若婳的脸,一字一顿,“答应我,永远都别离开我。”
此情此景此言此语,似曾相似。
方若婳闭了闭眼睛,又睁开,透过水雾看他朦胧的脸,微笑道:“好。”
后来方若婳设法打听,果然就是那么回事,桦琳在佟佳皇后面前诉了闵成弘和方若婳的事情,佟佳皇后自然要为儿媳出头,至于她和闵成弘私下里了些什么,闵成弘始终不肯,方若婳也不想追问。
日子表面上还是一样的过。至少,佟佳皇后还未降下一道懿旨,将方若婳这个“第三者”哄出达王府去。
细细想来,原本,那倒未必不是方若婳所希望的。
但现在,又有些不同。现在已经过了那样一个夜晚,方若婳没办法当作不曾存在过。
方若婳乖了好些日子,整待在王府里,就只是画画,或者和辛莲她们话。心定下来,这样的日子也是可以过的。
闵成弘来的时间明显少下去,经常来坐一坐就走了。方若婳看得出他神情当中的无奈。方若婳从来不曾抱怨,从古饶眼光来看,方若婳大约也该算个贤妻,不,贤妾。
方若婳欠他的,方若婳靠了他那么久,也该回报他一些。
过完了年,收到闵博延差人送来的信,并无别的内容,只步文滨已携方芬馥南归。跟着,闵锐达成全他们夫妇的事便传为一时嘉话,王府中的宦官侍女们一再。但方若婳留意,人人都赞方芬馥夫妇忠贞,闵锐达宽宏,却无人提起过闵博延,方若婳不知他是如何暗中游,也无机会向他道谢,本想回一封信,斟酌良久,还是作罢了。
临时前日,东宫设宴,特为指明请方若婳一同前往。方若婳心知,当然是曹娘娘的意思。
果然,进了东宫,宫女便引方若婳入偏厅。一进门,曹娘娘已经迎了上来。
她携了方若婳的手,上下打量,“瞧瞧你这模样哪,怎么你能生得这样美?方若婳真要嫉妒你了!”
方若婳笑起来,“你还不是一样?”
她用手拢一拢鬓角的头发,“得撩了,人比人气死人,你出来这样的话来简直是讽刺。”
方若婳他们像以前那样在榻上随意地坐下。
窗扇半开,窗下腊梅绽放,暗香浮动。如薄雾般的阳光将花影印在她的脸庞上,方若婳蓦然惊觉,她的眼角已开始出现淡淡的细纹。
弹指间,竟已过去了七年。
忽然惆怅不已。
七年前,方若婳他们在东宫相对而坐,她告诉方若婳,她来到古代已然十年。那时方若婳感觉十年便如永远一样遥不可及,然而,仿佛只是转瞬间,方若婳也已在古代十年了。
不知从几时开始,方若婳已不再算着来到古代的日子已过去多久,也不再夜夜望着星空,期盼一颗流星送方若婳回家,曾经的那个白领方若婳仿佛已真的成为前世一段若真若幻的记忆。
宫女送果品来,还有酒。
浅粉色的酒液,玉白的酒盏。
“葡萄酒?”方若婳抿一口,很惊讶。
“嗯。葡萄美酒夜光杯,可惜,这会儿好像还没有夜光杯。”
酒味很淡,更像清甜的果汁,方若婳口口地啜着。
她问:“我听你到底还是嫁进了达王府?过得好不好?”
方若婳叹口气,真是一言难尽。“凑合吧。”
“成弘一定待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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