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眉伸手拿起地上一只缺了口的盘子,那是一只通体雪白,镶金边的盘子,一套总共有十八件,是邑惊尘从景德镇买来的。娘家新房子落成的时候,邑惊尘买了好几套餐具,都是些简洁淡雅的风格,是颜溪喜欢的。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颜溪,能遇到这样一个人,以她的喜好为喜好,她的憎恶为憎恶。
邑惊尘知道姐姐喜欢这套餐具,特意又买了一套送给她。
得到这套餐具自然让她欢喜不已,可隐隐又有些失落,她在马巨源面前了好几次,喜欢这套餐具,可对方一直无动于衷。
随着一次次争吵,这套餐具已经摔得差不多了。她拿着那只缺了口的盘子,一阵心疼。
等有了钱,得重新买一套。她这样告诉自己。
收拾完战场上楼,马巨源已经搂着女儿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拿块砖头拍死他,一个人怎么可以活得这么没心没肺?
但想到他死后,她们娘两的生活,想想还是算了。趁他还活着,她多存点钱,好好培养唯一才最要紧。这也算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第二一早起床,给唯一和马巨源煮了两个鸡蛋,烧了一点泡饭。唯一只吃了一个鸡蛋,泡饭怎么都不肯吃。她赶着去上班,抱了唯一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自行车后座装了一把儿童椅,唯一坐在后面。她听到唯一用软软弱弱的声音问她:“妈妈,爸爸打你疼吗?”
她一阵心酸,挤出一个笑容:“不疼。”
唯一又问:“你和爸爸为什么要吵架?”
邑眉用轻松的语气:“爸爸和妈妈闹着玩呢!”
唯一:“可你哭了。”
“那是在演戏。”邑眉想了想,“唯一,爸爸和妈妈吵架的事情,不要告诉外公外婆,还有舅舅。”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和妈妈的秘密。”
唯一点零头:“妈妈不让我我就不。”
到了幼儿园,将唯一交给老师,匆匆赶到服装厂。刚将自行车推进车棚,在她前面工位的秦姐就对她:“回去吧,今放假。”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什么?”她推着自行车出了车棚,“我刚从车间出来的。”
没人会开这样的玩笑,邑眉跟着秦姐出了车棚,推着自行车走在她身旁:“昨不是还要赶一批连衣裙出来吗?”
秦姐:“布料没到。客户要求高,先前的那批布料不合要求。”
“那怎么办?”
秦姐看了看四周:“这话咱们私底下,哪哪了,你可别出去。”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
“我们厂挺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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