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来朝,与画院有何干系?”
边景昭叹道:“本来是无甚关系,只是这位王爷在编一本书,要将可食用的野花野草编集成册,以备救荒……”
“救荒?这不是好事?”
“确是好事,那位王爷,将自家王府刨了,造了菜圃,遍植野草。说是已寻了四百余种,要将它们一一入册,且召画工绘之为图。
如今到了京师,将谢环兄、倪端兄,还有我召了去,说欲借用几位画师。”
他见桐拂仍是一脸茫然,急道:“若真要去开封,我……她……”他扭头盯着那院门,一时说不下去。
桐拂这才恍然,又不知如何宽慰,只能道:“十七如今这般模样,尚需一段时日才能恢复。再者,她与孙定远……”
“她与旁人如何,我管不了那许多,只要她未婚嫁,我边某甘愿守着,你奈我何?且换个说辞劝我。”
见他露出耍赖的意思,她苦笑,“既是你甘愿,我也不好说什么。你且这么想,若当真去了周王府,去造那救荒的册子,乃是善举,是大德。回来将那些风土人情与她说,她说不准心里欢喜……”
边景昭望着那院门出了一会子神,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口中喃喃,“她当初,虽神智不清,但好歹舒松快活。没有计较怨恨,也不知忧心痛楚。只因那棕马额妆,也能那般欢喜……
如今这情形,我是当真宁可她不曾醒来……”
之后的片言,细细碎碎,没入巷道深处一片虚无中。
有人将她的手牵着,桐拂才猛地回过神,抬头见他面上神情,竟像极了明书。
桐拂心里一慢,几乎唤出声。
“看成谁了?”金幼孜的眉间一松,又恢复了平素模样。
“哪有……大晚上的,冷不丁冒出来,会吓死人的。”她暗自松了口气。
“这儿离我的官庐不远,我有话对你说。”他将她扯了就走,压根不容她犹豫。
“有什么话这儿不能说,不是也没人……”她跟在后头嘀咕,却挣不脱。
他再没吭声,只顾往前走。她瞧着那背影,心思恍惚。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又是跟着谁,脚下这路究竟是要去往何处……
院门推开又合上,到了廊下,金幼孜才停下脚步,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之前,我的话没说完,有样东西……”
耳畔铃铛声忽起,清音不绝,桐拂循声望去,檐下挂着的,是九子铃。此刻并无风过,那铃铛却摇曳不停,声如繁丝急管金徽玉轸,耳边犹有人一唱一叹……
“白藏气已暮,玄英序方及……旰云缘宇阴,晚景乘轩入……风来幔影转,霜流树条湿……兹乐逾笙磬,宁止消悁邑……”
“这是什……”她的话未说完,眼前一暗,整个人已经落入他的怀中。
耳边听他一句,“不管见到什么,莫要出声,我在这里。”
方才所见已是莫名,这一句无缘无故,听得她更是不知所以,想要挣脱,无奈被他紧紧箍着不得抽身。
她闷在他怀里,“你千方百计想要说的就是这一句?”
他忽地松开她,但一只手仍紧紧牵着她的,“自然不是。”
她自他怀中探出脑袋,一句“那是什么”不及出口,已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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