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宗狼吞虎咽,朱佩紫却几乎没动过筷子,起身将临街的窗户打开不时看看日头,口中喃喃,好像是在估算时辰。
青未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她话还没有说完,但也并不询问,只有一搭没一搭地答她一两句。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窗外一阵喧嚣,浅玉倚在窗边看了一眼,凑近朱佩紫耳边说道,“小姐,来了。”
朱佩紫有些焦躁,跑到窗边几乎要探出半个身子去,又回身向青未使劲儿招手,“青君快过来。”
顾流宗吃得满嘴流油,抓了个鸡腿就跟在青未后头过来凑热闹。
只见窗下走过一列戏班,妆容未褪,身着戏服走在街道当中。
顾流宗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道,“嗨,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个戏班啊。”
朱佩紫耳里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眼睛定定盯着一个清瘦的身影。
那身影属于一个眼神寂寥的年轻男子,他身着戏服,脸上妆容未褪,却难掩清秀。
顾流宗一看是男人,瞬间没了兴趣,抓着鸡腿重新坐回座位上,慢慢喝酒吃菜。
朱佩紫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从远处过来,再目送他越走越远,直到戏班过了街角,男子的身影再难寻觅,她这才收回视线。
“我心中欢喜之人——就是他。”
朱佩紫之父——钦德亲王,虽不醉心于权势,但亦是个严厉之人,唯独对这膝下独女没办法,宠溺得有些娇纵。
朱佩紫自小天不怕地不怕,长到十几岁时,终日往外跑,骑马射箭,喝酒斗武,一刻不得安宁。但好在心地纯良,也从未闹出什么大事,民众早已习惯她这做派,提起也不过是一笑而已。
朱佩紫年龄渐长,眼看就到了婚配之年,钦德亲王这才心急起来,再不忍心,也不得不严厉管教。
并安排人教导她学习妆扮、女红,朱佩紫倒也还算配合,只不过耐不住性子,学了一时三刻便要溜出去骑骑马、吹吹风。
钦德亲王愈发严厉,朱佩紫提出乖乖接受教导可以,但婚配之事须得她自己做主。
什么门当户对、父母之命,都抵不过她自己喜欢。
这钦德亲王本就不争权势高低,便爽快答应了,只要对朱佩紫好,能护得她一生平安喜乐便可,其他都可让步。
约莫半月前,府内宴请宾客,请了个戏班助兴,戏班提前几日进府排演,朱佩紫无聊,溜到后院玩,正巧遇上在后院准备的戏班。
那男子也同这日一样,刚画了半面妆,戏服也未穿戴整齐,却掩不住周身清雅。朱佩紫一见倾心,着了魔似的,也不往外跑,终日在后院流连。
“一个戏子,怕是不合小郡主身份。”世人把人分为高低贵贱,青未不理解,却还是知道门当户对这几个字的。
朱佩紫眼神坚定,“就是他。若我要嫁人,只嫁他一人。”
“父亲应允我,婚配之事,我自己做主。既已经答应,便得信守诺言。”
青未眼神淡淡,“既已如此,那男子入赘小郡主府上便可,还有什么顾虑?以至于要寻到本君。”
朱佩紫难得有些羞怯,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家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
顾流宗惊讶大叫,“难道男方家不愿意?疯了吧,得与亲王结亲,还有什么不满足。”
朱佩紫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是他,他……早已婚配。”
朱佩紫对那男子一见倾心以后,便派人细细查了。
原来那男子家里困难,从小被卖入戏班,艰难度日,与戏班厨子的小女儿一同长大。小女儿无唱戏天赋,却烧得一手好菜。十岁便替了父亲,包了整个戏班的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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