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儿的心大抵是比石榴要细一些,年岁大了,也比石榴有城府。眼见着她们姑娘那刻意想展开却又终是展不开的眉头,心知事情哪里有先时同几位官差说的那么简单,就解决了的。那些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不那样说,几人又岂能收了厚礼答应下来呢。
这里正吃着饭,吕福便是回来了。
了二楼,本想汇报事情的,但见着魏楚欣在用饭,一时站候在旁,暂时缓了一缓。
魏楚欣哪里有胃口吃饭,只身为这磬醉酒楼的东家,她不稳着,别人岂不是更是要慌神了。
“奔波了一日,福管事还不曾用饭吧。”梳儿心细,眼见着平日里衣着特别得体,精神尤其饱满,一双眼睛又非常有神的,在京都各家管事里是出了名的温润英俊能干的福管事此时也显得力不从心了起来。
魏楚欣也笑说:“没有外人,表哥坐下来一起吃些吧。”
大半日里头清点二十几家库存,不说跑断了腿,磨破了嘴,也够人受的。
吕福忙笑着推托,“东家,姑娘们先吃,先时在回来的路,垫了两口干粮,现下倒不是很饿。”一笑起来,干裂的嘴唇都要咧出口子了。
“那也再吃一些。”魏楚欣笑着,“家常便饭,我们又动过了,要不嫌弃,就一同来吃些吧。”
梳儿听着,已是站起身来,给吕福添碗拿筷,搬过绣墩来了。
吕福便也不好再推托,道了谢,坐下来,和魏楚欣几个同吃了饭。
魏家三姑娘人确实很不错,宽容大度、善解人意又平易近人。无论是作为东家,还是作为提拔他的引路人。
他不得不承认,魏家三姑娘做人是成功的。
想来他吕福当年进京,无名无钱,这几年,跟着魏家三姑娘,名也有了,钱也有了,抛头露面,名利双收。磬醉酒楼里的第一总管事,他活成了许多人趋之若鹜的典范。
吕福也承认,没有她魏家三姑娘,就没有现今的福总管事。
用过了饭,梳儿和石榴收拾桌子,魏楚欣和吕福到书案旁谈事情。
吕福道:“回东家,二十二家分铺全部清查完毕了。”
魏楚欣点了点头,对吕福道:“白天的时候,我比对着各铺子的账目,查对着各库房共有八百七十二坛酒,除去误记误算的,也应该不少于八百坛,这个数可是对?”
吕福听完,半日里无话。
“表哥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魏楚欣看着吕福,微微笑问道。
吕福下意识别开了眼去,一时诧异的问道:“不是不对,只是记载库存的账目大大小小共有五六十本,这才多长时间,东家全部看完了么?”
这面石榴来给两人送茶,听到这话,不免道:“自打你走,姑娘坐在那里就一直在算账,连活动一下都没时间,饭都不顾吃呢。”
吕福便点了点头,又是半日里无话。
直到魏楚欣唤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最后清了清嗓子,点头道:“今日查点,库里确实还有八百七十坛酒,东家说的不差。”
魏楚欣听着,在心里也就松了口气。稍事放松,就随口开了句玩笑,道:“表哥打理铺子是没说的,只是这王头太过散漫,将库存的账目记得这样散,统计起来尤其的费功夫。”
“我……”吕福看着魏楚欣,缓半天又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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