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四章 甘言苦口(1 / 2)秦非楼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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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回首的回忆如肮脏的乌云一般被层层撕开,直至冰冷的湖面再次倒映出湛蓝的色彩,伫立在湖畔的两个人才彼此对望了一眼。

祁穆飞并不着急展开话题,微微抬手示意吴一勺先饮下那杯半凉的修仁茶,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没去蟠龙斋问问?”

“我倒是想去问,可就是不知它在何处。”吴一勺端起茶盏。

见祁穆飞转过头来拿眼睛问自己,吴一勺又立即放下了茶盏,“当年我被掌柜的救回七星镇,那半年时间,伤口一直时好时坏,总不见好,耽误了半年,我才能下床走动。之后养了些日子,我就马上赶了回去,我在武功山找了个遍,问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守之的下落。”

“至于蟠龙斋,我暗中打探过,但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个蟠龙斋。”吴一勺的脸上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蟠龙斋的主人叫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到得今日,我还有必要跟你隐瞒什么吗?”

吴一勺的眼睛里写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他渴望对方的信任,不过,祁穆飞的表情多数情况下不会像他的医术那样叫人大喜过望,相反它总会叫人大失所望。

“那个人对你那么仰慕,你怎好意思不知道人家的尊姓大名。”祁穆飞呷了一口水,对这样的回答感到不满。

“其实你真的没什么必要跟我坦白这么多的,虽然姑苏五门同气连枝,但你的事情毕竟是你们吴门门内之事,不是我这姓祁的应该过问的。今日你跟我说过什么,我跟你说过什么,来日我都不会告诉九仙堂,更不会告诉九叔的。”手捧着水杯,祁穆飞漫不经心地又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吴一勺的脸上好似被冷水猛激了一下,一种突然被人洞穿心思的惊诧以及心中所想所愿突然落空的懊恼跃然脸上。

他伸手摸了摸手边的茶盏,沉吟半晌:“蟠龙斋的主人叫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当年我一时气急,根本就没有细问。蟠龙斋在哪儿,主人是谁,相从者多少,所操何业,所谋何事,其他党羽在何处,吴门之中是否还有其他余孽这一些问题,我都没问。至今想来,我自己都十分后悔。”

显然,吴一勺当年没问,但是并不代表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是啊,是该后悔。那时你若答应了他,说不定是个好去处呢,那你这十年也不用在这里窝着了。”

“祁爷不必这般冷嘲热讽,我就算回不了吴门,也不会另投他主。十年,二十年,哪怕是这一辈子,我都不会!”

“青蝇点玉原非病,沧海遗珠世所嗟。一勺叔一身好功夫,就因为当年那点事情就栖迟于此,岂不是太可惜了?”

“青蝇玷玉终有瑕,有什么好可惜的。”吴一勺不无自嘲地笑了笑,一口拒绝了祁穆飞难得的“褒奖”。

“一勺叔何必这么说,那蟠龙斋的主人可是很器重你呢。”

“若要明珠暗投,还不如珠沉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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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蟠龙斋就再也没有派人来找过你?”

“这些年我甚少与人过从,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来找我,不过,若是他们真来过,见到我这副光景,估计也不会再要我了。”吴一勺不屑的口吻中依然对那“蟠龙斋”没有半分敬意。

“况且,守之都不在了”说到这里,吴一勺忽然想到了什么,“祁爷,你说会不会是蟠龙斋的人因为我不肯加入他们,所以就杀害了守之?”

祁穆飞斜睨了一眼,哂笑道:“因为一个根本不肯效忠于自己的人而杀一个忠诚之士?蟠龙斋好谋算啊。”

“那守之究竟怎么死的?是何人杀了他?那魏夫人和那卢氏究竟说了什么?为何会说是我害死了他?”吴一勺的疑问一个接一个,语气也是越说越激奋,倒似把对面的祁穆飞当成了供他盘问的“犯人”。

祁穆飞不耐烦地掼下水杯,喝斥道:“我又不是凶手,我怎会知道案上鬼是怎么死的!我又不姓吴,我怎会知道她们跟陈堂主说了什么!”

“可可你刚才不是说可以告诉我的吗?”吴一勺猛的一怔,他忽然感觉自己那一番推心置腹的真诚遭受了欺骗,讶异而气愤的一双眼睛死死地投向前方,好似在怒斥: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我是说,我是可以告诉你,但必须先征得九叔的同意。是你自己没听我说完,就”迎着对方隐隐颤抖的目光,祁穆飞微微收敛起了自己略显失礼的笑容,半似宽慰地安抚道,“你别生气,明天我见到九叔,我问问他是否允肯。他若允肯”

“祁爷,你百般推辞,是不是怕我会去伤害卢氏?”吴一勺沮丧的声音里透着对信任二字的失望。

“怕?确实应该觉得害怕,不过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吧。若是这段时间卢氏有个三长两短,像那位魏夫人一样撒手尘寰驾鹤西去,那你可就没人与你对质了。”

“”听着祁穆飞的话,吴一勺感觉对方是在警告自己,这让他内心更为沮丧。黯然无光的眼睛透着一股被人误解被人怀疑的愤恨,还有一股无法辩白还无处申诉的怨气。

祁穆飞静静地看着他,不知怎的,他忽然想到了“软弱”,尽管他觉得将这个词用在吴一勺身上并不太贴切也不甚恭敬,但此刻,他却无法将它在脑海之中驱逐出去。

“一勺叔,我不是故意要对你隐瞒,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吴门的规矩比我祁门严得多,我怕坏了规矩,惹九叔生气。”祁穆飞的推辞冠冕堂皇,但对吴一勺来说,切中肯綮。

吴一勺的眼睛在祁穆飞的脸上坦然一瞥,然后脖子一仰,将那杯凉透的茶一口气灌了下去。铿然落杯的声音,似乎在宣告他不容置疑的忠心:“吴门的规矩,我还没忘!”

祁穆飞好像一直在等吴一勺喝完那杯茶,茶杯甫一落下,他便已提壶在手,一边注茶,一边说道:“一勺叔,其实刚才羽儿撒了一个谎。”

吴一勺抬眼相顾,表示困惑。

“其实刚才那桌菜的味道和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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