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仙一脸忐忑地立在门口,不敢回头,只暗暗吞了口口水,惶然道:“举手之劳何需言谢。至于在下的微名嘛,不提也罢,免得污了娘子清听。”
刚才还引以为荣的外号此刻竟羞于启齿了,这也难怪,急于脱身的林江仙尚有自知之明,他的轻功再快,也快不过祁穆飞的九针,所以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公子侠义心肠,不贪名利,真是叫人佩服。”竹茹躬身还礼,似乎还想挽留他。此刻师潇羽身上封住的穴道皆已解开,但周身的麻木与栖霜眠的药性,让她暂时还无法开口,只能继续以眼色示意,可惜竹茹读不懂师潇羽那焦急的眼色,还道师潇羽吃了点苦头哪里不舒服。
见师潇羽身上的穴道尽已解开,林江仙急忙道:“不敢,不敢!我还是先出去回避一下吧。”
竹茹带着感激的目光瞥过一眼,这林江仙仪表堂堂,知书达礼,目不斜视,俯首而行,丝毫不敢越雷池半步。不过,纵然如此,在这讲究男女大防的世界里,“男子昼无故,不处私室”,更何况当下这三更半夜了,所以为夫人名誉着想,竹茹点头道:“那请公子在门外稍等片刻吧!我们祁爷医术高明,一会他来了,定能医好你的手。”
等祁穆飞来,恐怕连我的命都没了。林江仙在心里暗道。
“祁夫人,那在下先行告退了!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勿要见怪。”
临走,他还不忘向那“有口难言”的美人儿送了一道“久留非可意,欲去犹缱绻”的眼波。眼眸一转,他堂而皇之地踅出了门外,然后就像一直逃脱鸟笼的飞鸟,须臾之间就消失在这苍茫的夜色中了,无影无踪。
“夫人!你没事吧?”竹茹轻轻地扶起师潇羽,让她缓缓靠在床头。师潇羽隔着衣袖拉着竹茹的手,她本想趁着四下无人,向竹茹揭穿那人的身份。正欲开口,门外快步跃进一人,乃是祁穆飞。
“潇羽!”祁穆飞急切而深情地一声呼唤,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迈到了师潇羽身旁。见着师潇羽安然无恙,他的心头才略略宽展了些,手里却依旧紧紧地攥着对方冰冷的双手,关切地问道:“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看着祁穆飞紧张逾恒的神色,师潇羽微微一笑,那笑容就和她的声音一样苍白无力。
“祁爷,这次夫人脱险,亏得一位少侠相助,才赶走了那不轨之徒。”
“少侠?”
“那位少侠,不愿意留名,所以属下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我留了这位少侠就在门外等着。”
“哦?!那去请他进来吧。”祁穆飞心下疑惑,进门时并未在门外见得任何人,莫不是自己一时情急,没看清楚?
“不用去请了,他已经走了。”
竹茹在门口仔细望了几眼,始终没有找到她所期盼的那个身影。
“你识得那人?”祁穆飞拿着狐疑的眼神询问着师潇羽。
师潇羽不想隐瞒祁穆飞,但是面对竹茹,她又有些犹豫。
“哪来的檀香?”直到这时,竹茹那素来敏感的鼻子才恢复了往日的灵敏度,“祁爷,这檀香里面还有其他异香掺杂其中。”
祁穆飞并没有闻出此中之异香,但是师潇羽闪烁的目光似乎肯定了竹茹的判断,也察觉了她目光之中的讳言。
“羽儿”门外,吴希夷喘着粗气疾步而来。杏娘紧随其后,两人的脚步难得一致。
“九爷,杏娘,你们过来时可有见到一位白衣少侠?”见着二人,竹茹又问道。
“白衣少侠?!”杏娘和吴希夷茫然地望向祁穆飞,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给予了否定的答案。随后从厨房奔来的南星也给予了相同的答案。
“九叔,你怎么了?”师潇羽第一时间发现了吴希夷那张病态的脸。
“我没事。”吴希夷掩过伤口,满目怜爱地反问道:“羽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师潇羽又重复了一遍方才回答祁穆飞时的答案,但这样简单的答案显然无法让人相信,也无法让人宽慰。
“那那白衣少侠是怎么回事啊?”吴希夷问道。
“北里音尘,鱼封永断。便桥烟雨,鹤表相望。好在后庭桃李,应记刘郎。”杏娘眼尖,最先发现了那张字条,看着最后的署名,她有些疑惑,“风流子?”
“那白衣少侠就是林江仙?”祁穆飞向师潇羽问道,他觉得师潇羽对他隐瞒了一些难以启齿的话。
“林江仙!”吴希夷的声音里透着憎恶与惊恐。
“林江仙?!”竹茹的声音和南星一样,震惊无比!不过,杏娘看得出,她的震惊里分明有一种恍然梦醒的惝恍。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然而她又不能不信。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