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六章 曼音铃铎(1 / 2)秦非楼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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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

两人正在房中着,忽然师潇羽又听得风中传来一声低吟。

这一次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一缕安静的细风在她耳边留下的一句悄悄话这一次的声音也很清,就像是拂晓时分的第一道晨光穿透云雾之后在湖底留下的一抹笑影。

细语轻似梦,杳杳然难以捉摸浅笑清如水,渺渺兮难以名状。

但她听得真切,那不是梦里的声音,它就在附近。

“哪来的铃响?”师潇羽抬头紧盯着窗外,面露惊疑之色。

“哦”丁香忽的想到了什么,“夫人的是那个铃铎吧。”

“什么铃铎?在哪儿呢?”

“就在咱鸣萱堂的廊檐下挂着呢。”

丁香的话还没完,师潇羽就起身举足向屋外奔了出去。丁香不知其故,见师潇羽匆匆向外去,忙不迭喊道“夫人,外面冷”,可师潇羽没有理会,她只好慌忙转身,从榻上拾起一件斗篷,紧随其后奔至屋外。

“曼音铃铎!”

还未走近,师潇羽便一眼认出了那个挂在檐下的风铃,正是自伴着她长大的“曼音铃铎”。

师清峰有一个习惯,每次抚琴,都要先拿出那枚“宣和元宝”平钱来,于擘指指头向上轻轻一抛,若掷得有字一面,便作欢声,若掷得无字一面,便奏悲音。

时候,她时常倚于父亲膝下,带着崇拜的目光,怀着恬适的心情,看着父亲信手一弹,伴着空中叮铃一声脆响,耳畔随即响起了父亲熟悉的弦声,而她,也就此渐入佳梦。

当是时,七弦琴上,妙指希声,穆如清风七弦琴下,山鸣谷应,轻雷隐隐。

操琴者琴音绵绵,似高山之流水,不绝如缕,而听琴者则枕眠酣酣,神游其中,怡然忘我。好似这出神入化的琴音于她就是一壶醉饶甜酒,醒来方知一霎好梦是如此之短暂如此之美妙。

在师乐家,摘星亭、曼音轩、绿绮阁,都曾留下过父女俩叩铃问曲的身影,也正是在曼音铃铎之下,她开蒙听音,受业学曲,援琴鸣弦,横管鸣箫。

可是两年前曼音轩下辞别父亲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听过这铃铎的声音了。

微风过铃,铎舌轻摇,但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它可不是一个听风鸣响的铃铎,用师潇羽的话,这就是一个被沧浪之水洗过身的铁橛子,有着相当清高的灵魂,抬举过高,它不响,悬挂过低,它也不响风太盛,它不响,风太轻,它也不响,只有那一缕无浊无臭的松下清风,才能唤得它一声妙响。

“哪儿来的?”师潇羽定定地望着它。

这显然是明知故问。

“曼音铃铎”世间只此一个。这点,她很清楚。

其实她想问的是,这个铃铎怎么会在这儿?

父亲和兄长过世后,他们留在世间的那些旧物大多都逃不过“去故就新”的结局。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就算是那些生前备受荣宠的故人遗物也未能逃脱被毁弃的命运。师潇羽虽然有心挽救收留,但她那位堂哥师承徵却未必给她这样的机会。

如今见到这样旧物,师潇羽如何能不激动,看着它,音如旧,容未改,梦中景象,宛然在目。睹物思怀,不觉悲从中来。

察觉师潇羽神情有异,丁香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她焦急地望了一眼远处,松音还没有回来,怎么办?

以前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松音陪着她谈心话,虽然未必能让夫饶心情立时转好,可也不会再坏下去。

这是松音十多年近身陪伴的好处,也是她在待人接物方面的长处。而于丁香,两者皆无。很多时候她就像是那算盘上的珠子,人拨一下才动一下,为这,黄柏还纳闷了好久“你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

刻下,她木讷地杵在师潇羽的身后,手里摩挲着斗篷,嘴巴生硬地张不开。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拿的是斗篷。

她轻轻地抖开斗篷,然后轻轻地披在师潇羽的身上,绕前系带时,她怯怯地低着头,悄声问了句:“夫人,冷吗?”

师潇羽恍若未闻,连斗篷加身也未觉。有顷,她才问道:“昨晚,谁来过?”

“昨晚?”丁香认真地回想了一下道:“昨晚就祁爷来过。”但是她没有弄明白师潇羽的问题。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师潇羽重新问道,“我是问昨晚有谁来过祁门?”

丁香这时才恍然,急回禀道:“昨晚师家大乐正派人来过,就是送这铃铎来的。那人来的时候,您和祁爷都还没回来,所以是黄管家收下的。黄管家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是送您的,就立马遣人送了过来。直到您和七爷回来,七爷亲自打开,婢子才知道那匣子里头装的是个铃铎。”

“那是祁爷挂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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