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瞬间冷了下来,鲜于裒略带疑惑地问道:“我听说当今大周陛下只有一女,年纪幼小,如何跟犬子婚配?”
“单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然溧阳公主年幼,尚无法许配他人,可我朝还有一位夫余公主,生的花容月貌,性情温柔和顺,上月才行及笄之礼,论人品样貌年纪堪堪与郅都王子相配。”
夫余公主?!怎么会是她呢?
扶罗从九岁上拜了灵轵双杰为师,每年都会在大周境内待上几个月,自然也听过一些大周朝堂上的事情。
大周自高皇帝宇文拓开国立朝,迄今也不过短短三十年的时光。十年前,高皇帝突然暴毙,身后留下两子一女,蹊跷的是,他的两个儿子均未能继承皇位,反倒是高祖皇帝的亲弟弟宇文瓒登上大位,也就是当今的大周皇帝。
宇文瓒登基后,封两个侄子为咸安王和临沅王,颇为恩宠,两个侄子也对叔父礼敬有加,而夫余公主因为年幼,被抱去皇后宫中抚养,就这样平平稳稳地过了十年。
三个月前,在师父师娘的一次闲聊里,说起咸安王不知为何突然自尽身亡,临沅王随即上书请求宇文瓒允许自己回封地,宇文瓒也答允了。临沅离灵轵不足百里,是以消息很快便传至灵轵。
这样算起来,咸安王离世也就刚满百日吧,虽说妹妹没有为兄长戴孝的道理,可到底是自己的至亲骨肉,断没有哥哥才出百日妹妹就急着嫁人的道理。
大周朝廷居然这么着急就把他的亲妹妹嫁出去,还是嫁到对大周来说几乎远到天边的乌弋,一番风雨路三千,这位夫余公主只怕此生再难回故国了。
这样看下来,扶罗倒觉得,这位夫余公主不像是来乌弋和亲,倒颇有几分被流放的味道。
鲜于裒呵呵大笑:“哦,我早就听闻大周夫余公主美丽无比,温柔大方,既然大周皇帝愿与我乌弋世代交好,乌弋自然也希望跟大周和平相处,永无征战。”
扶罗听了鲜于裒的这番话,更加确信自己先前的判断,大周跟乌弋的和亲是双方早就协商好的,否则连自己一个不过问政事的人,都知道夫余公主的事,没道理父王却全然不知情,可他既然知道,却并不出言相询,想来必然是已经得到答案。
这时,帐子内又响起了素古延满是嘲讽的声音:“我听说汉人素来讲究礼仪孝道,夫余公主的哥哥三个月前刚刚自杀身亡,怎得妹妹这么急着要嫁人?”
通译迟疑不决地看着鲜于裒,不知该如何是好,鲜于裒轻轻点点头,通译随即把素古延的花译给梅慎行一行人听。
梅慎行不以为然地笑笑:“咸安王身负重罪,自戕谢国,临沅王与夫余公主已上书陛下,直斥咸安王辜负陛下的一番苦心,情愿不予服丧,以正视听。”
通译把梅慎行的话一字不错地译出后,帐内众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是了,是了,怕这才是夫余公主远嫁的真正原委吧。
扶罗暗自忖度,临沅王和夫余公主上书痛斥兄长的错处,看来咸安王必定是戳到了大周皇帝的痛处,两人为了自保,不得不出此下策。
临沅王要求回封地,也是一种姿态,他是想向皇帝表明远离朝政的决心,而妹妹南嫁至乌弋,不管是皇帝的决定还是自己愿意的,都是把她彻底排出了大周。
而对乌弋来说,这桩婚事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先不说且不论日后在草原上,乌弋跟单桓相争时,底气更硬了,就说日后大周对乌弋的赏赐,夫余公主成婚时带来的嫁妆,对相对穷困的乌弋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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