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和钱有关的地方都不能待。”何姐悠悠叹气：“仙儿，你有什么推荐么？”

接下来的日子，一人一猫住过快餐店，公园长椅，地下车库，桥桥洞，居无定所。然而，直到最后也没定下来，只确定了一个事实：人气少的地方，幽灵就多人气足的地方，监控也多。这就限制了她们不能半夜溜进商场睡展示床铺，只能在大白混进家具卖场，然后在样板房内睡片刻。

由于还剩点钱，吃的倒不成问题，连锁便利店每限时打折的便当可以让何姐活很久。然而，省吃俭用并不能阻止猫粮袋子日渐干瘪。

终于在某清晨，那个银色口袋内再抖不出一颗粮食。看着一脸懵逼的何姐，仙儿叹了口气，开始它这辈子第一次翻垃圾桶的经历。

所谓“教好三年，学坏一秒”的就是她们。在某便利店后巷翻到装在口袋里，干干净净且只摆了一的饭团后，何姐义无反顾加入刨垃圾桶的队伍。反正都流落街头了，面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现在缺钱，能省则省。她挑了一个鲑鱼的心剥开，再揉碎了放在自家猫咪面前，自己选了个辣味章鱼的吃起来：“仙儿，你现在这些连锁超市怎么都这么浪费呢？只放了一，卖不出去的就都扔了，简直浪费粮食！”免费的东西吃起来就是开心：“我们这也不算捡垃圾，就是拿了别人不要的，算回收利用了你是吧？”

是啊，就是出去不太体面。猫儿呜一声算回应，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么大的城市也没人认识她俩。

吃的问题算解决了，但住处还是定不下来。仙儿知道，自己还能这样继续流浪很久，但何姐不能。她是人类，需要遵守人类社会的生存规则，需要一间住处，一份工作，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她现在每几乎都是昼夜颠倒，那些阴暗的鬼怪会一点点腐蚀她的精神，最后将她拉进那个世界。

这是最糟糕的结局。猫咪眨眨眼，它的何姐，世上最可爱的，最柔软的，它最爱的人，是时候结束流浪了。

于是某早上，在何姐借厕所的水龙头洗漱时，她的猫咪给她叼了张票据回来。

“动物园的门票？”何姐捧着毛巾，满脸错愕：“你，你想让我住进动物园里面？但是……”

没问题的。一只猫爪子拍上她还在滴水的下巴：动物园很好，有足够宽的长椅，同样卖便当的连锁便利店，还不用担心那些游魂的骚扰。仙儿凑过来，帮她舔干净鼻尖上的水珠后，软绵绵叫一声，金色瞳孔在暗处闪闪发亮：

那时你最喜欢的地方，如果不能在这里开始，至少能在那儿结束。

何姐只觉得胸口久违的又有了激动，这些流滥日子几乎让她忘记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坐在动物园外的快餐店里面，在隔了一月多以后的今，她们终于又开始为吃的东西付钱了。

“今是个好日子。”何姐打开压箱底的学生证，她刚好赶上大四暑假的最后一：“还有半票优惠。”

尽管那卖票阿姨看上去不大情愿，但最终还是看在面前人一张娃娃脸的份上，给了学生票。收好票据的一瞬间，余光看到猫咪也随人流成功挤进园内。

“行了，也算留个纪念。”将票据收进行李最底层后，何姐拍拍箱子，朝园中行李寄存处走去。她的猫咪已经等在那边。

夏季略刺眼的阳光在通过柳枝后，也收敛了它的暴躁任性，只在地面留下一个个散乱明亮的光斑。

8月最后一的中午，想在拥挤的动物园内耗上一整，适当偷懒不能少。

除去理所当然配有空调却必须消费的园内餐厅外，口袋空空的何姐还剩下两个地方可以选：不必强制消费的连锁便利店和百鸟园中人工湖边上的长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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