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有你们能陪在身边,我也算是死而瞑目了。”
仰面躺倒在台的水泥地上,柳眠能清楚感受到自己体内仅剩的热量随着血液缓缓流逝,就算贴着存有阳光残留的温热地面也改变不了什么恶咒的急速侵蚀已经模糊了他大部分感官,现在他可以感受到的除了眼前无边的蓝色之外,就还剩两只手:
两只来自不同人物,却同样冰凉的手。
其中一只属于他早已凉透的哥哥,呈自然下落的姿势,顺着刚才倒下的姿势正好搭在他手背上,那熟悉的僵硬沉静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而另外那只则强行握在他另一只掌心里,且冰冷的很不安静
顺着那只手看过去,除了蓝外,他还能看到一个手足无措,甚至害怕到发抖的童年玩伴。
不就是要死人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微微叹口气,这人本想做个嫌弃的表情,嘴角却不由自主的翘起来:虽然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有亲人与爱人陪伴的死亡对自己而言还真是这一生中最大的奢侈。
像我这种人,本来应该惨兮兮在垃圾桶里孤独终老的。柳眠眨眨眼,看着眼前慌乱的童露,他突然很想留几句遗言:所以,能在最后看到你,我很高兴。
或许这世上有很多比我过得好的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选择自己生命结束的方式,也不是所有人在去世时都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同他们比起来,我已经好得多。睁大那双翠色的眼瞳,他企图将这种真实感受告诉对方,于是张了张嘴:
然又好似被鲜血堵了喉咙管一般,愣是什么话都不出来。
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怎么到这儿就不灵了?对于这一现象柳眠自己也觉得奇怪,毕竟他也是头一次死,没什么经验平心而论,他的确是真心想给对方留下点人生建议之类的,但细细一想才发觉根本没什么能的:
那些关于“我们都会爱上一个自己配不上的人”之类的恋爱语言早在时候看月亮时就过了,而那些诸如“我们其实算是同一类人”、“你不算是个绝对的好人,你只是混乱中立”、“你喜欢的院长似乎还没开窍,建议你主动一点”的话,他又不好出口
于是,纠结半后,这人终于在濒死感的催促下做了决定:
“我死后,帮我和哥哥放在一起。”最后一次搂紧怀中的青年,柳眠笑着:“还有,虽然可以出院了,但你还需留在这里一周左右”
“我要你代替我,看着这个唐家,看着这些老鼠的彻底消亡。”
没有过多执念也没有任何预兆,在完这句话后,他便默默闭上眼睛,像孩子一样陷入了永久的睡眠。
如果不是那个幽灵深入骨髓的哀恸与消失时闪出的刺眼光辉,童露或许还意识不到,面前男人已经死了然就算她已经看到那两个相互缠绕又一同升的灵魂后,她还是呆在原地,直到手中的温热已完全消失才撒开手。
也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有了一种“原来这人已经死了啊”的真实福
要不然,她总觉得面前人随时还会抱着哥哥活过来似的。
大概是自己还处于大病初愈的状态,才会感官退化到这个地步吧?甩甩手腕子,童露对着俩还躺在地上栩栩如生的尸身歪了歪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柳眠最后的遗言,以及遗言所表达的中心思想上面:
要让自己在这个医院里再呆一周倒是问题不大,然而,要怎么实现这二饶合葬呢?
皱起眉头,她脑海里莫名浮现出“林妹妹葬花”的场景:难道真要像古代书籍里写的那样,找个锄头在花圃里挖个坑把他俩埋里边?这法子在现在社会好像行不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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