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如果就这么死了,是永远也洗刷不掉身上冤屈的,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改变”,枔子擦拭了下自己额头上的汗,“我想汐将军不会只是因洲侯不相信将军,才会这样痛心的。巴凡……”
枔子停顿了一下,他本不想在这种时候提到这个,但看到汐峰谷的求死状,恐怕也只有如此才能激起他的生命之火。
他道:“我想将军一定知道,巴凡是只有尭国才有的药草这件事,洲侯一直都想得到它去治疗公子的病。
而如今在将军兵败,涞洲完全陷入起义军包围之际,这种药草却出现在了洲侯府。不用枔子,将军一定能猜到这其中缘由。
所以将军才会想到死,因为死可以逃避一切,不用去看自己不想看的东西。”
枔子的一席话果然又让汐峰谷转过了头,蓝灰色的瞳孔中传来了狐疑的目光。
“将军大可不必自责,这件事将军毫无过错。只是涞侯做了太多错事,他根本没有资格得到将军的尽忠,而将军也更没有必要为他去死!”
“啪”的一声,还没等枔子反应过来,汐峰谷的手就已经抓住了枔子白皙纤细的手腕,疑虑的目光中又夹杂着几分锐利:“你真的只是个大夫?你到底要什么?”
“枔子只想问将军一句话,洲侯是不是想要跟尭国军联手?”
问完这句话,枔子感到自己被抓着的手腕处传来了更大的力道。
腕部的不适让枔子皱了皱眉头,面对汐峰谷袭饶视线,他并未退缩,而是以水蓝色的瞳眸同样坚定地回望着汐峰谷。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话简直和城外的起义军一个腔调,尭国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枔子神情忧郁地望着汐峰谷,“枔子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你既然知道这件事,为何还要追随涞侯?以将军的性情资质,完全没有必要和这种杀人如麻的人一起同流合污。”
一席话,让汐峰谷放开了抓着枔子的手,他脸上充满了哀伤:“洲侯大人对我有恩,我不能恩将仇报……”
“将军如果真的想报恩,那就应该犯颜极谏、洒心更始。而不是随俗浮沉、助纣为虐。那只不过是愚忠罢了。”
“……”
汐峰谷没有话,只是表情更显痛苦。
“将军是涞侯的部下,但涞侯又是虹王的部下。涞侯抛弃了虹王,那么将军也要抛弃虹王吗?”
听到这儿,汐峰谷抬起了头,望着眼前这个青发少年,仿佛能从他那瘦弱的身躯里,找到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请将军振作起来,涞洲需要将军,虹王也需要将军!”
汐峰谷没有作声,又低下头去。但枔子心中清楚,他眼前的病人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枔子从禁闭所出来时已经擦黑了,突然自己左手手腕处传来一阵疼痛。
低头望去,捉音草从绿色变成了红色。四下望了望,枔子钻进旁边的草丛蹲了下来。
枔子集中精神听着玹羽的声音,问道:“今晚就行动吗?”
“嗯,就是今晚。涞洲军新败,领军大将又被剔除,我们决不能错过这个时机。”
“好!”枔子应了一声又朝四周望了望,确认无人后继续道,“涞侯与尭国暗通款曲之事是真的。”
“你确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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