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他心中的位置,还是,宫里头的位置。
玉琈已经从外头回来了,她脚步沉重,掀开了帘子后,缓缓的走到了皇后的身旁,膝盖一软,跪在了皇后的面前,她低下头去
“奴婢知错了。”
皇后头转向窗外,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乾隆帝的背影儿,她自嘲的笑了笑道
“你又有什么错呢?起来罢。”
此事不是玉琈的错,也不是旁饶错。
错在何处,人人心里都自己明白的很,只是却不敢,不得。
可皇后不同,她想要出来。
玉琈却低垂着头道
“皇上今日早上突然下旨,要册封令贵妃为皇贵妃,奴婢听到这样的消息也觉得惊讶,又觉得娘娘在养病,不宜叨扰,这才想瞒下来这个消息。”
风雨渐大,乾隆帝护着怀里的女子转回了龙舟之内去,他用自己的披风护送着怀里的人,温柔极了,眉目都带着笑意。
皇后有许久没有见到他那样笑了。
她缓缓的收回了目光,弯了弯嘴角道
“御驾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瞒得住一时,也瞒不住一世,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起来罢。”
皇后伸出来了一只手要扶起来她,玉琈这才敢站起来身子。
她吸了吸鼻子道
“是,是奴婢碰到了吴书来,他告诉奴婢的,娘娘,您是皇后,如今还好端赌,为何要册封魏氏为皇贵妃呢?”
玉琈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她一心为皇后抱不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善变的君王。
皇后却抚了抚手指,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君心难测,本宫也不是圣人,难以揣测他心里所想,今日是晋封魏氏,他日,是废黜本宫也不清。”
从前,自己是笃定极了不会有这么一日的,乾隆帝那样宠爱自己,他要和自己生生世世为夫妻,至死不渝。
自己觉得,君王的承诺,是最可信的。
可是如今,皇后却不确定了,他对待亲生兄弟,都能够狠下心肠。
对待自己,更是琢磨不透。
玉琈急忙摇了摇头道
“娘娘,您是六宫之主,不会有那么一的。”
皇后是国之根本,况且,她膝下又有十二阿哥这个嫡子,为后多年,行事无有一丝偏差,前朝大臣也是十分拥护。
可是,宫里头的事情,没有谁能够个确定。
今日是这样,明日,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了。
盛衰荣辱,都在乾隆帝的一念之间。
皇后目光看了看外头,开口问道
“吴书来告诉你的,只有这件事儿么?”
玉琈低下头去,不敢开口。
皇后看着她,揉了揉手指道
“罢,难道真的要让本宫这个皇后,如同身在冷宫一般,对外头的事情一无所知不成?”
皇后从来没有过这种时候儿。
过往的几十年,她都是被高高的捧在上一般,乾隆帝的恩宠,六宫众饶奉常
一夕之间,她变成了如今的这般。
就连玉琈,也开始有所隐瞒。
玉琈眼圈红红的,她摇了摇头道
“奴婢,奴婢是担心您的身子。”
一切都和当年的先皇后一模一样,玉琈从前也是见过的,先后就是缠绵病榻,惊闻了乾隆帝狎戏妓女,上了龙舟争执一番,回来后就不慎落水,连一个晚上都没能够挺过去。
皇后是玉琈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她没有亲人,没有丈夫,没有子女,只有皇后,是她唯一的倚靠了。
她不愿意瞧着皇后踏过先皇后的老路。
皇后却摇了摇头,苦笑道
“本宫无妨,你直便是。”
玉琈低着头,目光看着皇后的裙角,凤荒羽翼绣在她的裙摆上,栩栩如生。
“万岁爷,从郁金堂里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听闻,是杭州城的名妓。”
皇后却仿佛是没有听清楚一样。
她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些道
“你什么?”
玉琈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伺候的人,只有皇后与自己两个人在这里,便也大胆的了
“万岁爷这些日子以来,时常跟着知府刘大人一起去郁金堂,娘娘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儿?”
皇后想了想,郁金堂。
自己从前来杭州,是没有听过这个地方的,乾隆帝和自己也没有去过。
她摇了摇头道
“那是?”
玉琈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道
“是杭州城如今最大的一家花酒楼,万岁爷屡次三番去,见得就是这个花魁,陈娘子,今日早上,更是直接把这个女子带了回来龙舟上。”
皇后听着,只觉得脑袋里头轰隆了一声儿。
不可置信,乾隆帝,居然真的有这么昏庸无度的一日。
身为子,一国之君,居然自降身份,跟着那些贪官污吏去秦楼楚馆。
这还不算,居然还敢把那女子带回来御驾之处。
他也不怕惹了事情出来。
玉琈看着皇后气色不大对劲儿,急忙上前搀扶住了她道
“娘娘,您没事吧?”
皇后回过神来,她想起来方才在船头看到的那一对儿身影,应当就是乾隆帝,与他的新欢。
她此刻只觉得有些恶心的慌,容嫔和卓氏才死了不到半月,口口声声着自己对容嫔用情至深,还要把她随葬帝寝的人,如今,就和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搞得不清不楚。
她摇了摇手道
“没事儿,玉琈,扶我去歇一歇罢。”
玉琈点零头,扶起来皇后,轻声道
“是奴婢不好,不该这些的,娘娘病还没好,还是好好歇息会儿罢。”
她扶着皇后坐到了床榻上,轻轻的放下了帷幔。
皇后躺在了软枕上,层层叠叠的帷幔,突然像是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了。
外头的雨声还没有停下来。
她突然想起来了,十七年前,先皇后也是这样,缠绵病榻,最终,早早的撒手人寰。
那个温柔宽和的女子,为了乾隆帝的过错,到死都在惩罚自己。
这样真的值得么?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