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贵妃却有些不敢相信了,她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疑惑的重复了一句吴书来的话道
“恭贺本宫?吴公公,此话当真?”
她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儿。
自己的夙愿,就要成真,这一刻,多多少少有些如梦似幻。
饶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吴书来面色平淡,轻轻的弯下身子来道
“万岁爷亲口所言,奴才前来禀报,娘娘若是不信,可去查问龙舟上伺候的奴才。”
令贵妃欢喜的不知怎么是好了,她局促的摆了摆手道
“不,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青白日,不是做梦。
可是明明前些日子,乾隆帝还因为这件事与皇太后起了争执,什么皇后尚在,这样做是对皇后的大不敬,连散发消息的宫人,都无声无息的处置掉了不少。
怎么如今就突然有了这样的旨意,这消息太过突然,让令贵妃一时间还无法接受。
她觉得像是因为昨日夜里,皇太后对他的那些话。
一面要暗暗的处置皇后与和亲王,另一面儿,却要暗暗的册封自己。
吴书来却没有什么心思去应付这样的事情,前头还有一大堆事等着自己,如今只是传了旨意,麻烦的还在后头呢。
他弯了弯身子道
“奴才恭贺贵妃娘娘,前头还有事儿,奴才就先告退了。”
虽然是欢喜的很,可到底还没有被完全的冲昏了头脑,令贵妃回过神来,转头吩咐腊梅道
“吴公公一路辛苦,有劳跑这一趟了,腊梅,去送一送罢。”
谁知道却被吴书来摆手谢绝了。
“不必了,外头还落着雨,奴才告退了……”
他与延禧宫,一向不是十分亲近的缘分,如今也没必要,因为自己来传了一道旨意,就与自己客气了起来。
看着吴书来离开的背影儿,令贵妃还是迟迟的想不明白,乾隆帝为何会下了这么一道旨意。
她心里头没来由的有些惧怕,害怕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会让自己白白欢喜一场。
乾隆帝那个人,狠辣决绝,做什么事情,都是要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他对待自己的情谊,前几日也早已经看了明白,不及皇后的千万分之一,如今他却要把自己推上这个高高的位置,令贵妃心思缜密,这么多年来步步为营,如今,终日做梦要的位置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她怎么能够不多想?
舒妃是个巴结奉承的人,这些年来也是依附令贵妃的,如今听了这样的消息,心里虽然不痛快,面上还是要殷勤些。
她瞧着乾隆帝的人离开了,盈盈的笑着站起身子来福了福道
“臣妾们恭喜皇贵妃娘娘了,皇贵妃娘娘大喜。”
她这么一,众人也都纷纷的起来道贺。
愉贵妃也掩下了思绪万千,跟着站了起来,闷闷的道了一声
“恭贺皇贵妃。”
看着眼前的人纷纷都在自己面前俯首,令贵妃更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是在做梦。
是乾隆帝听了自己和太后的话,幡然醒悟,决意打击皇后。
令贵妃笑了,不知道为何,眼角处竟然开始有一些湿润。
她或许是想起来了这么多年来的心酸委屈,想起来了自己为了爬上这个位置,这么多年来,受尽了白眼嘲讽,因为出身卑贱,被皇后当众嘲讽,儿子枉死。
昔年只是长春宫里的一个宫女,如今却也能够登上了皇贵妃的位置。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若是孝贤皇后亲眼得见,自己的贴身侍女,能够如此,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令贵妃抚了抚手上长长的护甲,努力的平稳了声音道
“不必多礼,诸位姐妹同喜。”
七公主也带着弟弟妹妹们来平了额娘的裙边,轻声道
“恭喜额娘!”
稚子的声音此起彼伏,令贵妃却有些看不清了,眼前的一切,她弯了弯嘴角,伸手抚上了七公主的脸庞,笑道
“好孩子……”
日后,自己与自己的孩子们,再也不必受冷眼,这后宫之中,御驾旁边,谁人都要高看自己两眼。
还有,皇后。
那个从前就嘲讽自己的女人,这一次,要她被自己踩在脚底下。
自己倒要看看,满蒙八旗尊贵的出身又如何,还不是要在自己面前伏低做。
令贵妃争得从来不仅仅只是宠爱,帝心,更多的是前程,自己的前程,族人,父母,亲人,以及自己的孩子。
恭贺祝贺的声音络绎不绝的传入耳朵,令贵妃沉浸在这样的欢喜里,觉得此生都没有过如此欢愉的时刻了。
雨连绵不断。
吴书来有些失神,他撑着伞走回龙舟的路上,却觉察到自己的伞不知怎么的被撞了一下儿。
他低头看去,只瞧见了对面儿的女子淡绿色的裙角,有些濡湿了。
吴书来移开了伞,玉琈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她神色冷淡,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
吴书来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什么人,便将头顶的伞给玉琈移了一下儿。
她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手中只拿着一包东西,连伞也没有打。
吴书来缓缓开口道
“你怎么在这儿?娘娘的病可好些了么?”
皇后还在养病,如今就有了册立皇贵妃的消息传出去,传入皇后的耳朵里,只怕是病情要更严重一些。
更麻烦的事情,还有陈娘子之事,吴书来更是连提也不敢提的。
玉琈冷淡的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他是从令贵妃的舟船上下来,想来是去报喜讯了,玉琈更恼怒了一些,她提了提手中的药道
“还是老样子。”
“我只问你一句,册立皇贵妃的事情,可是真的?”
吴书来看了看玉琈手里的药包,不敢去对上她的双眼,沉重的点零脑袋道
“万岁爷亲自嘱咐的,只是有了这旨意,册封事情重大,应该也要等到御驾回宫之后再议论罢?”
玉琈眼睛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湮灭了,她推开了吴书来的伞,什么也不,气势汹汹就要转过身走。
吴书来看着她的脚步方向是朝着龙舟的,吓得一把拽住了她,急忙道
“诶,姑奶奶,您这是要做什么去?”
玉琈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她没有巧容心思缜密,也没有沅灵温和从容,只是有一股子意气,她怒道
“去龙舟上,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问一问皇上是什么意思?是咒我们家娘娘?”
她实在是气急了,皇后如今缠绵病榻,乾隆帝就册立皇贵妃,这是什么意思,是咒皇后薨逝?他好册立魏氏为皇后么?
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背信弃义,宠妾灭妻。
玉琈实在是想不通。
吴书来看着这位姑奶奶,这么多年在宫里,怎么就只长了岁数儿,别的一概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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