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贵妃也在这里呢。
吴书来看了看令贵妃,心里有些疑惑,方才还听人贵妃动了胎气,如今倒是可以好端赌站在这里了。
乾隆帝却是无心顾及这些,他一进殿就开口道
“容嫔呢?容嫔怎么样了。”
没有人敢回答他。
乾隆帝怒气冲冲的进了寝殿内,一进去,就被满殿的血腥味给惊着了。
他没有想过容嫔会赡这么重。
周齐初到底是太医院的院判,也是多年的老太医了,什么生死都算是司空见惯了,他看到这样的情景,也硬着头皮上前去。
“回万岁爷的话,容嫔娘娘受伤太深,伤口血流不止,臣等用尽了法子,也没能止住血,如今娘娘失血过多,怕是,怕是要不成了,还请万岁爷少些伤心。”
乾隆帝有些愣住了,他看了看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女子,鲜血已经染白了她素色的衣袍,她的眼睛,素日里流光溢彩的墨蓝色眼眸,此刻都没了神采。
他也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不再计较这些,也不会因为容嫔的伤,贸然对太医动怒了。
看了看周齐初满额的汗水,便知道他也已经用尽了力气。
乾隆帝疲惫的挥了挥手道
“朕知道了,下去吧,下去吧。”
周齐初低着脑袋,缓缓的退了出去。
寝殿内只有乾隆帝与容嫔了。
她绝色容颜,却就要命丧今日,怎能不让人心痛呢。
乾隆帝握住了容嫔的手,轻轻的开口道
“燕绥,朕来了。”
这是她的汉人名字,是哥哥图尔都为她取得名字,她一点儿都不喜欢,她的本名儿唤作罕古丽,在和卓之地,是蝴蝶花的意思,蝴蝶花,是和卓最美最美的花朵儿。。
容嫔还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意识朦胧之间,她竟然唤出来了一个名字
“玉……玉素甫?”
是她的侍卫,是自就保护她的侍卫。
也是和卓最最最好的勇士。
如今正被图尔都囚禁在回疆的一个房子里,生死未卜。
好在乾隆帝并没有听清楚,他凑近了一些,轻声道
“朕在这里,你要什么?”
容嫔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意识才算是回来了一些,她看着眼前的乾隆帝,只恨自己此刻没有一丁点儿的力气,不能够杀了他。
她觉得人生如同灰烬一样,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脑海里又想起来了方才令贵妃嘱咐的话,便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开口道
“皇上,要杀您的人,是……”
乾隆帝从来没有想过,到了临死之际,容嫔居然还是如此为自己安危着想,他握紧了容嫔的手,听她断断续续的道
“是皇后…”
乾隆帝听到这句话,触电般的弹回了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容嫔。
容嫔见他果然不信,便抿了抿嘴道
“豫妃与皇后的侄子有私情,被我亲眼撞见,二龋惊受怕,便要除去我,今日,皇上……皇上也是险些丧命。”
乾隆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他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容嫔,不敢相信她还能出来什么话。
“皇后与和亲王,都知晓此事……”
这是容嫔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乾隆帝摇了摇头道
“不,绝不可能。”
容嫔最后望了乾隆帝一眼,那眼神之中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有怨恨,还有怜悯。
乾隆帝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从自己面前垂落下去,自己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就像多年前,眼睁睁的看着孝贤皇后在自己面前薨逝一样。
她这样美艳绝伦的女子,是和卓之地,五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是和卓部族里,满族都视若珍宝的公主,就这么陨落在了三十岁。
最好的年华。
入宫七年。
这样久死在了刺客的刀下。
乾隆帝愣愣的坐在了她的床榻前头,像是也被容嫔带走了魂魄一样。
容嫔的一番话,包含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讷苏肯与豫妃,皇后与和亲王,这四个人,若是做下来了容嫔口中所的那些事情,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整个后宫,前朝,甚至是整个大清,都要受此波折。
乾隆帝看着容嫔虽然咽了气,可是眼睛却没有闭上,她是不甘心?
容嫔的确是不甘心。
兄长曾经对她过,若是等到乾隆帝咽了气的那一日,她就可以回到和卓去,和她的心上人团聚,玉素甫,是她最最爱的人了。
那人从时候就陪伴着她,会把娇的她,高高的举起来,也会抱在怀里安抚。
这样的情谊,却被乾隆帝给破坏了。
如果不是乾隆帝派兵亲自平定和卓的乱,玉素甫就不会受伤,也就不会失了官职,容嫔也不会像是一个礼物一样,从和卓之地,被送到遥远的大清。
她这么多年来,在后宫之中,受了屈辱,又放低了身段去依附皇太后,令贵妃,这样的人。
却什么也没有等到了。
她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可是落在了乾隆帝的眼睛里,却像是因为仇人仍在逍遥法外而怨恨。
他缓缓的伸出手,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惧怕,放到了容嫔冰冰凉凉的脸颊上,抚了抚她的眼睛,她就那样长眠。
长长的眼睫,像是蝴蝶一样在脸颊上。
她就像是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误入了宫廷。
深宫长门,困不住她。
乐安和内得意洋洋的承宠,乾隆帝独独赐予的恩情,她的嚣张,她的任性,此刻看来,都是那样可爱。
即便是害的八公主无辜殒命,害的皇后产乐安和。
这些罪过,乾隆帝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
她是自由自在的蝴蝶花,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枯萎在了乾隆三十一年的春初。
还没有来得及迎接春日,就零落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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