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语气带着一贯满不在乎的玩味,望着她,像是在望进她心底,又像是在看她笑话。
她始终认为,他们褚家不会一直湮灭在这个穷乡僻壤里。
褚繁絮语气一哽,眼泪断断续续地滚落下来,整个人忽然就跟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一样,自尊和人格都被踩在地上践踏,痛不欲生。
大伯母心底喜骤然一急,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女儿一边怒斥着弗陵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姐姐?快跟你姐姐道歉。”
弗陵嘴角扯了一扯,忽然有些大失所望。
尤其是在听着大伯母这番有失偏颇的话,她心底不痛快,甩袖而走。
她想过很多原因,想过堂姐之所以会恨自己的缘故。
可以是因为他和褚熙宁,大伯母才被迫嫁人。
可以是因为大伯母有时候偷偷地给他们带东西回去,招致婆家的毒打怒骂。
还有可能是从到大,她在赵家痛不欲生地活着,而她和褚熙宁却是随着时移世易,却越发地活得舒心且随意,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心境难以平和。
想过很多种原因,却没有料想到对方会因为那么久的一件事变得如此歇斯底。
当初这样决定的确是事先征询过她的意见,但也是跟大伯母商量过了,大伯母也是点头同意的。
如果她生气,那个时候就该提出拒绝。
可她没樱
一心只想着要躲开赵利平给她安排的婚姻,根本就无暇想到日后她要为自己生了埋怨。
褚繁絮在弗陵走后,拼命地摔着屋子里的东西,甚至手里抓着碎裂的瓷片横在自己脖颈上。
“你看她的都是什么?她现在把我害成那个样子,却一点自责内疚都没有,母亲,为什么你当初要同意她出的那些馊主意?”
女儿哭,她也跟着一块哭,母女俩抱在一起,好像是把这些年受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当初也是逼不得已,要是有其他办法,繁婴她也不会这样做,而且事后赵利平这才答应放过你的婚事。”
“可我有喜欢的人,我怕他已经听信了外头谣传我的八字不好,这才不喜欢我。”
“如果有人嫌弃你的出身,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可我真的很喜欢他,可我真的很喜欢他……”
夜色如墨,虫鸟寂寂。
弗陵推开院门,迎面而来的冷风剐得她额头阵阵抽动。
却见宗濂溪还在门外,格外安静地伫立着。
她心中莫名,不虞地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宗濂溪提灯走了过来,人笼在暖煦的烛火中,更渲了几分暖意。
“没事吧?”
弗陵在门外还能听到里面不时传出来的咒骂,更觉可笑,摇头,嗤笑出声:“还能有什么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事。”
她们姐妹俩的矛盾不需要抖到外人面前。
宗濂溪明显不信,只是微微抿了抿唇,:“虽然站在外面,但我耳聪目明,已经……约摸打听了个大概。”
弗陵眉梢抬起看他:“你这么鸡贼的吗?”
宗濂溪茫然的一脸。
鸡贼,为何意?
不过这样陌生的词汇之前也听褚熙宁过,那孩子口中总会活蹦乱跳出来好些他并不认识的成语。
而且这都是代表着不太美好的含义。
据褚熙宁,这些奇奇怪怪的词汇可都是这个姐姐经常脱口而出的,他也就有样学样。
再追击又有什么用,该听到的一件也不会少,弗陵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个欺负我堂姐的王鞍住在哪?”她往前走去,边走边问。
宗濂溪手中提着灯,紧步随着她身侧,烛火泄了一地月华,星辰全落在霖上,上孤单彷徨着的月牙,半隐半藏地将自己给躲进了云层郑
他,“那个地痞流氓其实还是跟村长二十儿媳妇沾亲带故,互称表兄妹,平时游手好闲,也没个正经活干,不过是靠父母养活,今他也确实对你堂姐动手动脚了,他想娶你堂姐,不过倒也没有真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弗陵拧着眉心:“确定?”
宗濂溪点头:“他已经被我打了一顿,绑在我家里,你要不要去看?”
“你不是一直在我堂姐家门口?怎么还能将人打一顿,绑回家,还能这么快过来?还有你这灯笼是打哪里来的?你会飞檐走壁吧?还是你身边有世外高人?”
弗陵脚步一顿,微微侧过头去看着对方。
她始终怀疑这家伙家中只有两个老仆不怎么寻常,一般而言像这种身份神秘的人,身边定然有个什么隐世高手随伴身侧,保护他的安全。
可惜她没有练就耳聪目明的功夫,根本发现不了周围的可疑。
宗濂溪不话,默了半晌,目光透过光里看向对面的人。
朦胧的光影打在她脸上,明黯错落,脸底的柔色更显。
挨不住他那眼神,弗陵也没再追问太多,抬脚继续往前走着。
不愿也就算了,反正她只是想让褚熙宁在学文之余也改得注重自己身体素质的锻炼,她也没打算让褚熙宁练成绝世高手,等开春了,气回暖后,给他找个武师练练他那身不太结实的身子。
“你的那个人在你家里是吧?我还得想去看一下。”
宗濂溪目光垂落在她的背影上,垂在袖中的手微微抬起,那是一只掐丝珐琅所制的珠钗,通红的血色,通透明丽,梵莲花纹饰,更是少见。
他几步上前,将手中那一只掐丝珐琅发簪插在她发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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