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襄南将人扶着坐在草坪上,见她头不断地往下点,身子无力地倾下来,嘴里却在咬牙切齿地着狠话。
他将人按住肩膀,伏下头去看他,低声问:“我问你,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弗陵微微抬眼,脑袋重得往下坠,嘴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
余襄南将他下颌抬高,又问了一遍。
“荀知,我父亲,余崇国,是怎么死的?”
“车祸,车祸,你到底要问多少遍才死心?”弗陵睁了睁眸,带着酒气的眼迷蒙着,喃喃,痴痴地笑了笑。
余襄南又问:“谁撞的?”
她出神着,竖着指尖,在鼻梁处晃了晃,忽地,从左边看到了右边,从右边看向了左边,眼神始终没有聚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深深地将那一口气又吐了出去。
“没有谁,没有谁,没有”
没有谁,只有我。
那余崇国要是对自己见死不救的话,或许就不会死。
荀知的存在,或许就是个害人精。
肺部灼热翻滚着,她咳嗽着,又吐了,最后吐不出来什么了,用手肘擦了擦嘴角,眼角都泛着了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余襄南,我恨你,神经病啊,灌我喝,那么难喝的东西。”
“我以后,以后都不想跟你们,你们一家一起住了,王鞍。”
“疯子,疯子。”
余襄南手落在她脑袋上,如果可以的话,他的确是不想用这种方式,但自从高考结束后,他好像有意地将这个话题冻结起来。
想听实话,只能用这种法子。
不过他醉酒后撒娇的样子还真是出乎意料。
“好好话,知道吗?难道你还想再喝一瓶?”
余襄南打开了一瓶啤酒。
弗陵摇摇头,看着那滋啦冒泡的液体,全身就开始泛起丝丝颤栗。
“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开车撞的我爸?”
弗陵吸了吸鼻子,眼睛被泪水压得有些酸涩,她用手压了压眼睛,声音微哽。
你就那么想知道?
人死不能复生,不是吗?
身上后背一阵一阵地发痒,难受得厉害。
弗陵用手抓了抓,哑着声:“我想回家洗澡,余襄南,我想洗澡。”
余襄南见他手抓着脸,不知轻重地挠着,有些地方已经被他给划出了重重的指甲印,他还在不停地抓着,上衣领口裸露出来的脖颈和锁骨,红痕点点。
“很痒?”
“嗯。”
余襄南想他可能是对酒精过敏,之前他没接触过这些,也不曾听他过,如果真的是酒精过敏,那现在真的出事了。
他拽着荀知的手起来,要扶着他去医院,可他东倒西歪的,走两步倒三步,歪在他身上,手抓着脖颈,直挠挠。
“站好。”
余襄南抓着人站好,又伏下身来,将人背了起来,往路口走去,招揽过路的车辆。
弗陵带着哭腔的声音啜泣着:“余襄南,我要死了,怎么办?不过,不过”
“别胡袄。”
她眼尾嘴角微微扬了扬,盈盈一弯,又哭又笑,呼出的热息落在他脖颈。
“不过,赔你了,你不是想知道,想知道谁欠了你家一命?没错,是我,就是我。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死,他是为了要救我,被车撞死的,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游泳,把我扔河里,沉塘都校”
余襄南为侧过头,脸色僵僵泛起了铁青,脖颈的线条微微绷紧,“再话,我就真把你扔河底沉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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