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呵呵笑道:“前辈平时待人这么直白吗?那我岂不是很荣幸,屡屡让您赐教。”
“你不一样。”杨度倒着茶,指指琴:“你给的东西更贵重。古琴谱,还有这些江南的花茶。”
“这值什么?”
“千金难买我心头好。”杨度举起杯子笑道。
两人喝了一回茶,云龙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前辈给丁谓王钦出过主意吗?”
“丁谓自视甚高,又聪明绝顶,怎么会留意我这样的人?”杨度见云龙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坦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家老爷几十年就教我一条:再审时度势左右逢源,也不能泯灭了良心、助纣为虐。寇公是我敬佩的人,更何况,眼下除了他怕是没人能主持大局。”
云龙依言去泰山找到魏野,明来意。魏野仍是不愿意出山面圣,就写了两句诗交给云龙,让他在门口大声朗读三遍。
诗是赠给寇准的:有官居鼎鼐,无地起楼台。
寇准奢华的生活历来被人诟病,可他从未贪污过一分钱,他也从未为自己建过一座私宅。他为官清正廉洁,在百姓中呼声很高。魏野让云龙在门口大声读三遍,无疑是为了在百姓中传播开来。
皇上是个重道之人。之前召见魏野都没能如愿,没想到魏野推崇寇准。皇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或者寇准就是那个千呼万唤出来挽救大局的谢安。
其实皇上心里明白:寇准毛病不少,却是个一心为公的忠臣。以寇准的才华和气魄是能够震慑住那些人,让他们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兴风作浪。况且眼看着王钦丁谓两人独大,没有哪一股势力可以制衡他们。从太宗那里学来的平衡之术,眼看就要失衡。失衡最后危急的还是皇权。皇上怎么能不着急?他急需寇准回来掌控大局、牵制王钦丁谓。
皇上似乎是下了决心,心中轻松地去后宫看刘贵人。刘娥正在那里摆弄一个有些旧的腰鼓。
皇上看了笑:“今怎么想起来它来了?”
刘娥忙起身笑笑答道:“皇上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它还是爱妃和朕的媒人呢。”
刘娥娇羞地笑着,绵软软地:“是啊。当年就是因为臣妾跳腰鼓舞,才有幸得遇皇上的。这两年先是燕王去世,又是郭皇后薨逝,好久没跳过了。”
皇上兴致很好:“国丧已经过去了,今爱妃再跳一曲给朕开开心。”
刘娥放下腰鼓,搂着皇上脖子坐在他腿上,不失时机地问道:“皇上有什么喜事?今看起来这么高兴。”
皇上一手往刘娥的手上一拍:“朕准备重新启用寇准为相。”
刘娥心中微微一颤:还真让王钦中了。在皇上看出来异样之前,刘娥手指弯曲握住了皇上的手,笑道:“难怪人家欲得下好,无如召寇老。这可真是好事情!”
完便起身去给皇上跳鼓舞。刘娥边跳边观察皇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她太了解皇上了,皇上不愿意让任何一个臣子的威望超过自己。这句话正是戳中了皇上的软肋。她看出皇上的犹疑。
一舞终了,刘娥问道:“是臣妾的舞姿退不了吗?皇上怎么心不在焉的?”
“爱妃,你觉得朕现在召寇准回来怎么样?”
刘娥仍是坐在皇上怀里,端了杯茶喂给皇上喝,缓缓道:“朝廷上的事,臣妾不懂。臣妾只知道,如果当初臣妾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怕是就不会懂得皇上的疼惜。就会和皇上失之交臂的。”
“爱妃的意思是?”
刘娥摆弄着皇上的手,道:“臣妾只是觉得寇准之前太不知道感念皇恩,都是因为凡事得来太容易。若是让他去边远苦寒之地历练历练,那时皇上再召他回京。他岂不是对皇上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感恩戴德、死心塌地正是皇上想从寇准那里得到的。寇准太过强势,他忠于的是朝廷却不是皇上本身。
听此言,子赵恒白的恒心又动荡起来知子莫若父啊,难怪给他改名为恒,以作警醒。而皇上的动荡也正中刘娥和王钦的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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