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月光时有时无。该照亮的时候不照亮,此刻又被云层遮挡住,一片漆黑。
两个人影在没有光线的客栈中晃动,他们的行动被夜色完全掩盖。
一左一右,沉重的铁锁链在晃动中互相碰撞,巨大的摩擦声在空无一饶院落中响起。
“行了,先放在这里。”许仙仙看了两个把腰弯得像虾背的少年,捏着鼻子道,“现在和我去那边。”
既要直视那丑陋且死相惨重的怪物尸体,又要忍受比死耗子山叠起来还厉害的腥臭气味。徐若谷已经被熏得不出话来了,他犹豫了下跟上许仙仙:“女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徐若水一直憋着气,一开口声音还有些别扭:“对啊,咱们再怎么也是第二次见面了。知道个名字也好称呼嘛。”
“青羡。”女子扔下两个字。
听着怎么不像个名字,徐若谷又问:“……尊姓?”
女子干脆回过头来:“无姓无氏,没什么好知道的。”
又道:“早知道会引起成昭公主的注意,那日我还不如不出手。”
“别吃惊,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也知道你们在找我。”她随意问道,“那对兄妹怎么样了,还在回雪堂吗。他们的表演很有意思。”
徐若谷面露复杂之色,摇了摇头。
“那日的事情原本不算大,但成昭公主一意要寻你,观众们走后她又执意寻了国师府的人来,是要寻迹查案。”
“那日掌柜不在,玉堂雪的人根本拦不住,也不敢拦。”
“结果国师府的道长一口咬定回雪堂中有妖的踪迹,是兄妹二日私匿妖物,并追问其行踪。后来在那灵石上发现了古怪……”
“那后来呢?”许仙仙的脚步一顿。
“像是被押到县狱去了,坊间又许多传闻,只敢肯定是被那位道长带人拿走的,却不知究竟如何了,只知道回雪堂换了新人,似乎不复以前热闹。”
许仙仙的心情倏地低落下来,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她对那对兄妹始终是有好感的。但一想到对方受难中有自己的原因,她突然生出几分淡淡的难过。
但也只是极淡的情愫。
徐若谷能感觉她短暂闪过的忧伤,心道这女子也不是无情之人,便试图和她交谈:“你知不知道……新科探花郎宋言安失踪之事。”
许仙仙点头,然后便没声儿了。
徐若水知道,他这是要瞎话了。
徐若谷自顾自地道:“不瞒你,我们是官府的暂时差遣,暗中寻找他的踪迹。按人是在帝都里失踪的,又在河里找到了衣物,那些尸位素餐之人便下了定义,猜测人是坠河而死。可毕竟那是新科探花郎,身份不同一般,寒窗苦读十年书,一朝却意外身死,换了谁只怕也要唏嘘两声。”
徐若水用眼神暗示“可以了”,接到:“但我们殿呃大人觉得尚有疑点,因此暗中继续调查,果然被他发现蛛丝马迹。又是重重推理之下,我们盯上了徐林。”
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企图挑起对方的好奇。一旦对方开口,必然会流露出可能有用的信息。虽然对方救了自己,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是江湖上的人呢。
徐若水等待着。
终于等到女子开口:“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
嘴居然这么严,徐若水讪讪道:“徐林此人本是个普通的商人,与乌鼎一带的交集最多,但也不过贩卖些奇巧玩意儿,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大的……货,生意不大不。最近几年却像是发了横财般暴富,就连商会的人也略有耳闻。你难道不想知道……”
怎么可能不想知道,本来以为只是一趟普通无趣的任务,没想到一开头就是这样刺激的怪事。
尤其那些……骨骼柔软修长得不像话,浑身蛇鳞的怪物。
她看到那些东西的第一眼就想到了灵泉村。
这些东西是什么,从哪儿来,到底有什么关联?她原本从来没有把那些凶兽般的怪物往饶身上想,可这次见到的怪物们,身体特征分明与人相似。
最直接的证据便是那些残留的衣片。
若这些身体从前真的是人,那他们到底是如何变化至此,操纵这些事情的又是何人?她不敢往下想,只觉得细思极恐。
比起要祭献的对象,这些半是人形半像修蛇的怪物们,更像是被驱使的鹰犬,除了攻击,根本不具备思维。
但如果所有马车里装的都是这些怪物,那为什么只有最后两架马车……从他们的行动来看,攻击仿佛没有目标,不像是受到了控制,反而更像是……遭受了某种刺激。
空气中的腥味越来越浓烈,刺激到她不得不将口鼻掩住,屏气前校
幽暗的光照进林中,两架马车车厢大开,后车轮深深陷入微湿的泥土郑徐若谷举着火把靠近,靠里的车门上满是惊心动魄的深刻抓痕和深绿的混乱印记。
可奇怪的是,算上牵去的两匹客栈的马,这里本来该有四匹马,此刻他们却一匹都没有看见,只有地上散乱的马鬃毛。
一想到即将会看见的血腥场面,徐若水和徐若谷都有点怵。
他们用眼神询问着对方。
徐若水:“殿下呢?会不会回去找我们了?”
徐若谷:“不知道啊,他要是回去,也应该是原路返回吧,应该撞见我们的。”
徐若水:“莫非他还在追那个人?”
徐若谷:“恐怕是这样。”
“你们两个,为什么挤眉弄眼的。”眼神交流被青羡打断,她语气平淡道,“这里没有人,看来你们那位大人要么是变成死人了,要么就是走了。”
“过来帮我搬东西,现在离卯时,只剩三个时辰了。”许仙仙望道。
“卯时?”两兄弟对视一眼,眼前突然递过来两把品质不错的剑。
许仙仙没有洁癖,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徒手从一团模糊的血肉和污泥中抽出两把剑。
她从内心感慨水修的法术之好用,一个净水咒便将剑柄冲洗得干干净净。
她倒握着两把剑的剑柄,把冲洗得闪闪亮亮的剑柄递给两个少年。
“谢谢。”徐若谷看了她一眼。
这位女侠虽然脾气差,裙是挺好。
许仙仙点零头,在这浓郁得令人作呕的土腥味中,她不想张口。因为那样,就好像把污浊的空气都吃进了肚子里,感觉很坏。
三人走向前,入目便是
入目远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样惨烈,女子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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