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师心里，只放得下江山社稷，而自己对他而言，不过还是个孩子。

最多是个……他从带大的孩子。

还是他忠心侍奉的君王。

可对顾泽而言，那个别人口中翻搅风云、甚至被成奸狡诡谲的帝师，只是他从到大唯一放在心里的人。

除此外，帝君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

对旁饶凉薄无情，大概只是因为把所有的光热都放在了这一个人身上。

“老师是愿应王去，还是不愿呢。”顾泽叹了口气，规规矩矩坐回椅座上。

“臣想先听听陛下的想法。”北门疏道。

“孤的想法？”北门疏之前这样对他过不少回，而他往往都是回答“老师想怎么做，孤就听老师的”，但自从帝师这次风寒，他就变得提心吊胆的，总觉得老师会离他而去。

就连这平平常常一句话也是，他总觉得自己要是再那样回答老师，老师就会彻底对他失望，甚至离开他。

他很害怕，只是老师的一句话也让他无端紧张。

他也是才发现，原来老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不是永远都能护着他。

他不可能永远都无忧无虑地在老师面前当个孩子，悠悠闲闲躲在他身后，任老师去面临疾风骤雨。

顾泽尽量让自己的心沉下来，不断告诉自己老师就在自己面前，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一连北门疏问了他好几声他才缓缓开口：“如果单单论事，这笔交易无非是一个质子换得边境和平，甚至……两国关系融洽。诸臣所争论的，也只是人选。”

“质子的人选、护送的人选、拟定契约者的人选，背后牵涉甚广，各方无一不为己长远考虑。”顾泽嗤笑一声，“不然还能争些什么，争着去送死？只能是争着立功啊。”

“陛下得不全对。陛下的臣子中其实不乏忠良之辈，只是难以在斗争中立足，所以品阶不高或者为了明哲保身而少有谏言。这些人，就可以成为陛下的人。”北门疏听出他言语中的失望，知道这是许多世袭贵族和朝臣的弊病。尤其如今太平盛世，更是大有人只顾着为自己的家族谋利，甚至罔顾法律。

“孤的人？”顾泽略有思索。

北门疏还是回应王的事：“其实推举应王，也不过是因为他关系简单，毫无反抗之力。”

“老师，那孤知道了。”顾泽一点就通，分析道，“虽然各方都盼着应王去，但看起来就像是在逼迫他，尤其先帝在时极为宠爱他母子二人，若有此举必定会遭人口舌。”

北门疏肯定道：“人言可畏，陛下慢慢会懂的。即使是帝君，也有畏惧的东西。”

“那最好的结局……要么是推锅给哪个倒霉蛋，要么除非应王自己请命，这样就最没人有话。”顾泽笑嘻嘻地望向他道，“老师谁好算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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